李鐵柱原不想進去，可是見張二奶叫了他，這才沒有辦法的跟進了屋，屋里張萍坐在炕上，眼圈紅紅的，可見是一直在哭，張二奶進了屋之后，直接坐到了炕上，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安慰孫女。

“樹學被帶到公社上去了，這事現在在村里也解決不了，你爸去了你大爺那邊，眼下只能看你大爺的了。”張二奶年歲大了，人長的又瘦，此時臉上沒有和氣的樣子，臉色有些灰敗，到像得了大病一樣。

孫枝坐在炕上也不作聲，更沒有張羅著讓李鐵柱坐下，李鐵柱就站在那，后悔剛剛沒有拒絕就跟進來，到了這里也是站著尷尬。

正在這胡思亂想著，那邊張二奶奶又自顧道，“折騰了一天，小萍也和鐵柱回去吧，你這是新婚，總在婆家呆著也不好，剛在隊上也遇到了你公公婆婆，看著他們也挺關心你的。”

言外之意回去了也不會給你氣受。

這話是當著李鐵柱的面點出來的，張二奶想著怎么想李鐵柱為了面子，等到他爸媽那邊真為難的時候也會站出來為孫女辯駁兩句，張萍看透了奶奶的用意，心下卻是苦笑，奶奶怕是要失望了，李鐵柱要是真能那樣的硬氣，也不會娶了她，早就去娶二春了。

“奶，那我們就先回去，有事過去叫我一聲。”張萍也不想讓家里人這個時候還為她操心，反正模豎都是一刀，早晚都要面對。

張二奶見孫女懂事，越發的心疼起孫女來，“再大的事天也不會塌下來，回去吧。”

轉身又叮囑一旁站著的李鐵柱兩句，“鐵柱啊，你是個好孩子，家里出了這樣的事，等回了你家那邊，要是你爸媽有啥微詞，你幫著小萍說兩句好話，你們兩是兩口子，要在一起過一輩子，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要互相扶持才對。”

李鐵柱悶聲的應下，張二奶看著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忍不住嘆氣，孫女向來要強，找了這樣一個扶不起來的，可是要苦了一輩子，除非等著家里的老人沒了，才能直起腰來過日子，不然也沒有旁的辦法，慢慢的熬吧。

沒有了外人在場，張二奶才對著兒媳婦發起火來，“現在家里亂成這樣，你還有空在那里生閑氣，要是老四真不被放出來，你就一個人守著過吧。”

孫枝滿腔的委屈，“媽，你也是個女人，要是換成我爸在外面有人，你心里會好受嗎？這次也不是第一次，老四他是真的不在乎我們這個家，才敢在外亂面來，不然他就是有一點顧忌，也不會鬧的公安局都來抓人。”

“行了，我也沒空和你斷這些官司，你爸在你大爺家，你也過去看看，現在家里出事就得送禮，咱們家也沒有啥能拿得出手的，不是說有人來看姓李的帶了東西嗎？你現在過去，看看能不能先借來用用。”張二奶直接把事都推到了兒媳婦的身上。

孫枝憋著氣，心里罵婆婆是個好不知羞的，面上卻也不敢還口，還是聽話的出了門往村西頭去。

張家這邊，張二爺到了之后，就坐在炕上抽煙，也不開口，不多時就弄的屋里都是煙，二春嫌棄嗆人，直接就去了西屋，反正李顏宏在東屋，她到也不怕在西屋里有什么事。

“大哥，這些年我知道老四的事沒少麻煩你，你就是不管老四也不能怨出你啥來，可到底老四是你的侄子，咱們都老了，將來不能動的那天，還不是都得指望著老四這一個男娃，現在老四被局子的人帶走了，眼下隊上也說不上話，除了你也沒有旁人了。”張二爺動之以情的開了口，面上盡是蒼老之態。

張老頭卻哼了哼，“老二，你也說過老四的事我不是管過一次兩次，我看就是我管的太多了，老四才敢這樣有恃無恐的想干啥就干啥。我就是個退伍的殘兵，老四現在亂搞男女關系，我去了也說不上話，這是實質問題，和我的那些還不一樣。”

說來說去，就是不同意幫忙。

張二爺心里升起無名的火來，“自家的侄子出事你不管，讓村里的人咋看你？我也知道是前陣子老四媳婦做的事惹了你，可你一個當長輩的和孩子們治什么氣？小萍結婚你也不來，你就是打算斷了這門血親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出事的時候，村里人要趕你們走的時候，小萍有沒有嫌棄的和你們斷關系？老四有沒有不滿的說一句？現在到了孩子們出事，你就能下得去眼狠下心不管？”

“你也少和我說那些，要比起嘴來，我說不過你，你這常年給人看事，嘴不厲害也看不明白。”張老頭真生起氣來，說的話也難聽，“我出事又咋了？村里人趕我們出村子和你們又有啥關系？你們家的日子還不是好好的過著？有村里人趕了你們一起走了沒有？你也別當我是傻子，要是村里人真看著咱們倆家是親戚，哪能一點也不針對你們？可你看看有針對你們的不？老二，這些年我對你家啥樣你心里也清楚，人得知足，不能沒有良心。”

說到這，頓了頓，“也難怪孩子讓你教成那個德行，四十好幾的人，不務正業。”

“老四不管是啥得行，起碼我還有個兒子，你呢？連個傳宗接代的都沒有，還整天的和誰都不對付，你就真沒有求到別人的一天？”張二爺一聽兒子被敗，也火了，當時嗓門就提了起來，“我就問你，老四這次的事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以后他就沒有你這個大爺，我也沒有你這個大哥，咱們倆家就各過各的，老死不相往來。你可想好了，就二春一個丫頭，等將來她一嫁人，你還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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