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46又立生死狀文/
主人來了,周一等人自然要讓路,施嵐云和麗姨娘就一前一后進了三老爺的臥房。
正趕上林孝玨要開方子。
“不知小姐是哪里的鄉野大夫,怎跑我家來給老爺看病”麗姨娘一間屋就看見清麗脫俗的林孝玨,只覺得有些眼熟,但更多的是嫉妒。
再加之她是三太太請來的,她就更無好感了,于是很不友善的挖苦道。
“鄉野不大,來自廄。”沒想到林孝玨平常的與她對視說道。
京師之地,鄉野人家敢問這位是真敢答,張岳敬心中怡然而笑。
其他大夫也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的這位小姐。
她個子不及麗姨娘高,身影也十分瘦弱,瞪著麗姨娘時還需仰頭,本有猩笑不自量的動作卻因為那淡然的目光而顯得鎮定。
再加上對廄之地的戲謔,麗姨娘都被這份傲然比下去了。
麗姨娘一噎。
“一個搖鈴竄巷的大夫有什么可神氣的。”她心里罵道,但目光還是移了移。
“小姐來歷不明,我家老爺的病不許小姐醫治。”她快步走到三老爺床前,擋住圍看的大夫們,也隔斷了林孝玨和三老爺的接觸。
“你說了,不算。”林孝玨回她一句,并在此對三太太的人道:“取紙筆。”
這小姐敢與麗姨娘作對,三太太的人樂見其成不說,還不結盟趕緊就去取紙幣。
麗姨娘目光一立,怒道:“此乃我家,我說了不算你說了算”她與林孝玨叫板,卻沒讓取紙幣的丫鬟回來。
林孝玨嘴角一翹,突然對眾大夫道:“這宅子,前陰后陽,東低西高,此乃,陰陽不和,主仆不分,之照,家中有妖,難怪,男主病重,該先,除妖。”
前陰后陽,東高西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這些大夫經常給大戶人家瞧病,也都知道林府男主不主事,女主不出門,當家的是個姨娘。
一聽這小姐就是在諷刺姨娘是妖孽啊。
這不是要干仗的架勢嗎
大夫們心知肚明,他們還是知道主客有別的,都悄悄退到一邊,給林孝玨和麗姨娘讓出一塊地方。
周一和周二見勢緊張,感覺站到小姐左右。
小姐到哪都能當自己是主人,都能引起一番爭吵,張岳敬和陶省三在一旁敬佩著又擦冷汗。
三太太的人敢于麗姨娘對峙,可不敢動手打她啊,大丫鬟看出林孝玨的強勢,但強龍難壓地頭蛇,她于是偷偷潛人去給三太太通風報信。
自然這一切都沒人在意,大家的焦點都在林孝玨和麗姨娘身上。
麗姨娘自然也聽出林孝玨的挖苦。
她氣的珠釵顫抖:“你算什么東西我家的事由你來指手畫腳”
“我是大夫,我現在要,給我的,病人,瞧病,無論,你是誰,先閉嘴。”林孝玨沉著聲音,比她還橫。
到底是誰家
“現在不用你醫了,方子我會開。”施嵐云知道小結巴臉皮厚,脾氣倔,麗姨娘一個人肯定說不過她,他便出來幫腔。
“三老爺這病就是夾色傷寒,耽誤了而已,我等就能治好,不用你。”他先前已經得到其他大夫的認可,于是非常有底氣的說道。
聽過林孝玨論斷的大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轉著眼珠不說話。
“呵呵,你開的什么藥”林孝玨明知顧問,語氣還帶著譏諷。
“溫陽回補之藥。”怎么地施嵐云鄭重說道,一副誰敢說我錯了嗎的表情。
這個自信。
“你用錯,藥了。”林孝玨很沉著聲音告誡他:“此乃泄火,不能補,要泄。”
“泄,哈哈。”施嵐云輕視一笑:“我少施世家乃傷寒派正宗,我會用錯藥,你懂什么啊別學了張從正幾天雜學就來賣弄了。”
他的意思是把林孝玨的醫術歸為攻邪派。
這人啊,總是莫名其妙把許多東西分成派別,醫學亦是如此。
林孝玨煩膩的斜他一眼:“愚昧,膚淺。”她罵道。
“誰愚昧膚淺”施嵐云不高興了。
非要辯論出個一二三的樣子:“這手腳都涼了,還要泄,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就是。”麗姨娘也很惱火,她雖然不懂醫術,但還不知道自己男人什么樣嗎
“要補。”她肯定的說道。
補還是泄,林孝玨和施嵐云各執一詞,正爭論著呢,三太太的人拿來紙筆給林孝玨,麗姨娘那邊的人端來一個藥碗給麗姨娘,原來施嵐云開完方子就急急命人煎藥。
現在明顯的火候不夠,但還是端來了,這是要給林孝玨難堪的意思。
麗姨娘得意的看著林孝玨一眼,就要給三老爺喂藥了。
施嵐云也覺得除了一口惡氣,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孝玨。
要知道這都是溫補的藥,如果三老爺的病狀真如小姐所說是實熱,喝下去可能就會發生不好的事。
眾大夫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張岳敬也是力不從心的看著林孝玨,施嵐云是廄林府二夫人的親叔叔,三老爺是庶出,更要仰仗其做官的二哥,可以說,施嵐云能當林府半個家。
他與管家的麗姨娘聯合,林孝玨一個外來大夫,這藥是讓喝還是不讓喝胳膊能擰得過大腿嗎
誰知,他正要打退堂鼓,史上,估計以后也不會有了,最火爆的大夫出現了。
啪的一聲脆響,林孝玨揮袖打翻了麗姨娘手上的藥碗。湯藥和瓷渣灑了一地。
麗姨娘尖叫出聲。
“你還有沒有王法了,這是我家。”她高聲喊著。
“給我閉嘴。”林孝玨突然一吼,抓過施嵐云的衣領。
吼她抓我干嘛
“干嘛又要動手是不是我怕你啊”施嵐云很不服氣,但就是睜不開林孝玨的撕扯。
就有麗姨娘的人要來幫忙,周一周二,張岳敬,陶省三也有四人,三太太那邊還有四五人,加一起剛好能和那邊勢均力敵。
“都退后。”兩邊人眼看要打起來,林孝玨突然吼道。
“你是不是要動手是不是要動手。”施嵐云畏懼著目光問道。
林孝玨眉心一凝,仰頭瞪著眼睛看他道:“動手干嘛不動手,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這個藥,一旦進入,布,的口中,就會有,生與死,的變化。這可關系,到人命。”
“那又怎么樣”施嵐云轉著眼珠,不知道小結巴又在給她設什么套。
“不怎么樣,讓你明白,人命,不是兒戲。來,我們各自,立下,生死狀。如果誰,用錯了……藥,人要是,死了,就以命,相抵。”林孝玨毅然決然的說道。
給李浩治病的時候林孝玨就立過生死狀,但是屋里的人,除了張岳敬陶省三和施嵐云以外,別人都不知道。
這下子一屋子人都傻了眼。
好家伙,看病要玩命,誰見過這樣的大夫,三老爺不知道是不是聽覺還有用,竟然眼皮都動了一下。
林孝玨看了一眼更迫切的問施嵐云:“立生死狀——否”
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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