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讓本官再想想，再想想……”王府尹還在猶豫。

宮里，養心殿內。

皇帝一身常服，盤坐軟榻之上，吃著茶。

周公公從外頭進來，一臉局促。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了？莫不是五皇子又說了什么？”

“呵呵，那倒沒有。”周公公笑了笑。

“那你在外頭這么久是……？”皇帝放下手中茶盞挑眉道。

“哎呦……五皇子，老奴早給送走了，這不是剛要進來回稟，就在外頭聽了一嘴消息嘛。”周公公撇撇嘴道。

“說吧，你這樣，不像是要有好事的樣子。”皇帝白了周公公一眼道。

“呃……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就顏將軍府上，今個有人鬧事。”周公公聽得消息不多。

“什么？顏將軍府上有人鬧事？怎么回事？”皇帝要端茶的手愣住了。

“消息也不那么真切，就說是有群潑皮無賴，在顏將軍府門口聚眾滋事，鬧了好一陣呢，不過……后來順天府來人了，那些人也都散了。”周公公簡單道。

“嘶……這顏書清一向為人耿直低調的，怎么就會有潑皮無賴上門鬧事呢？”皇帝起疑。

“呃……這個老奴也不清楚，不過，都說了是潑皮無賴嘛，哪有什么原因道理可講啊？”周公公呵呵笑道。

“顏將軍府怎么樣了？”皇帝關心道。

“沒聽說鬧出什么事來，不過……”周公公有些猶豫。

“不過什么啊？趕緊說！”皇帝白了周公公一眼道。

“不過……說是長公主和榮親王也都去了，一直待到天黑才離開的。”周公公還是如實以稟道。

“嘶……長姐和老三也去了？”皇帝一聽這話，心里就有些更擔心了。

“外頭消息是這么說的。”周公公點頭道。

“不該啊，若真是一群潑皮無賴，哪里需驚動長姐和老三一道去啊，就順天府也該能處理了……

嘶……等等，此事不對，不對，不對……”皇帝能在這詭波云譎的血雨腥風之中屹立不倒，那思慮絕非一般之人，聽得這，他已經聽出事情不對之處了。

“皇上……”周公公見皇帝心存疑慮，心里也跟著有些詫異。

“外頭還說了什么？”皇帝挑眉問著周公公道。

“就說了這些，再也沒有了啊……”周公公皺眉回憶著。

“嘶……不對，不對，能讓長姐和老三守了一天，這絕非一般尋釁滋事的事件。”皇帝幾乎篤定道。

“皇上，真沒再傳出什么消息啊，再說了，長公主和榮親王都把顏家姑娘往心里疼呢，那咋呼稀罕勁，您又不是不知道，一點小事啊，也都能驚到他們二位，畢竟，那姑娘可是咱們小公子的心頭寶嘛。”周公公笑瞇瞇地說道。

“嘶……話雖如此，可這事……等等，今個順天府可有任何相關消息的呈報？”皇帝還是不放心道。

“沒有，最近這些天都沒有。”周公公回想了片刻，然后搖頭道。

“沒有……”皇帝心里越加奇怪了。

“對，真沒有。”周公公肯定道。

“怎么會呢……”皇帝困惑不已。

“皇上，肯定是沒什么大事的，不然以順天府府尹王大人的小心謹慎，早就急急上報了，哪還用等您在這擔心啊。”周公公笑著勸道。

“嘶……最好是平安無事，畢竟事關小丫頭呢，正熙那小子又讓朕給忽悠到京外去了，要是小丫頭那真有個什么不對，那小子還不得跟朕鬧了命去啊！”皇帝有些頭疼道。

“哎呦喂，不能，顏將軍那也是個不受欺負的脾氣，再加上長公主和榮親王在那護著，哪個瞎了眼，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混賬，敢讓顏家姑娘受委屈啊。”周公公笑著勸道。

“哎呦……別的朕是一點不擔心，可小丫頭這……哎呦呦，一想起那臭小子，朕這頭就疼啊。”皇帝嘆了一口氣無奈失笑。

“皇上，小公子現在可是好多了，換了原來，一天能折騰您一回呢，如今有顏姑娘在，小公子別提多穩重了呢。”周公公也是看著蔣正熙長大的，而且，蔣正熙一直待他很不錯，所以他對蔣正熙也是真心喜愛。

“哎……那也倒是，可正所謂是一物降一物啊，沒想到這臭小子動了真心還有這好處，是比以往安生多了，不過啊，這小丫頭可就真成了他的命門嘍。”皇帝失笑道。

“放心吧，小公子武藝高超，顏姑娘那是他心頭寶，他自然會豁出命得護啊。”周公公對于這一點絲毫沒有懷疑。

“哎……朕何嘗不知啊，可朕……也就怕他這一點啊。”皇帝是真心疼蔣正熙的。

“皇上您怕什么啊？”周公公倒是不理解了。

“哎……原先，就正熙那臭小子一個，任他乖張不羈，反正也沒幾個人能傷了他，更沒幾個人敢傷他，可如今……正熙越是寶貝顏家丫頭，朕這心啊就越是不穩妥啊。”皇帝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

“皇上，您這可真是多慮了，別忘了，顏家姑娘那本事也不差的，再說了，有那么多人護著呢，哪里就能出了事啊。”周公公自然是往小了勸嘛。

“哎……心懷不軌之人，那是防不勝防的，朕不想正熙那小子也……”皇帝似乎想到了傷心之事，臉色想得有些郁結。

“主子……”周公公是伺候皇帝的老人，皇帝眉宇一蹙，周公公便知道皇帝又想到了傷心處。

誰說不是，當年皇帝一九五之尊，何等威嚴霸權之人，不也一樣沒能保護好自個的心頭摯愛嘛，周公公自然理解皇帝的擔心，可他更擔心皇帝又郁結在心了啊。

“哎……不提了，不提了，子冉那孩子能回到朕的身邊，朕已經是心滿意足了，哎……”

皇帝每每想起蔣子冉生母，都是痛徹心扉的，如今，蔣子冉的回京，讓他寂寥枯槁的內心，又重新活了過來，為了不讓蔣子冉擔心，皇帝已經試著去慢慢淡忘那些悲傷痛苦的事情，他想好好珍惜蔣子冉，只有這樣，才是對蔣子冉母子最好的彌補了。

“哎，主子，您能這樣想才對啊。”周公公也一臉唏噓道。

“呼……是啊，是啊……對了，五皇子那……”皇帝嘆了一口氣，才想著問起剛才從他這離去的五皇子的事。

“皇上您放心，明個一早奴才就下去安排。”周公公應著道。

“呼……好，好，也好，也好啊。”皇帝點點頭，又端起茶盞吃了起來。

宮外，南宮大將軍府外，猶豫含糊的順天府府尹王大人，又在這門口不遠處徘徊了起來。

更深露重，師爺和一群衙役都一臉焦急待命。

已經到了門口的王府尹還沒有完全拿定主意。

“大人，大人！哎呦，大人啊……”師爺實在忍不住了出聲道。

“哎呦，嚷嚷什么啊！”王府尹白了師爺一眼道。

“大人，您這是做什么啊？咱們不是說好了嘛，就請南宮歇公子和四公主到府里配合一下問話，您，您這，到都到了，在門口徘徊算什么事嘛！”師爺小聲撇嘴道。

“哎呦，本官知道，可本官這心就是撲騰騰，跳得厲害。

白天這事都不一定好說，更何況這大半夜，突然造訪，哎呦……要是宮里皇后真為此怪罪下來，你我，甚至整個順天府都得是吃不了兜著走啊。”王永又害怕了起來。

“哎呦喂！我的大人呦，您怎么又糾結上了，皇后得罪不起，那皇上，咱們更得罪不起啊，大人，您要再這么猶猶豫豫，那，那就讓兄弟們回去吧！”師爺甚是無奈道。

“什么話！怎么能回去呢！”王永又立刻反對道。

“您這在府里愁了一半個時辰，到了這您又猶豫不決了半個時辰，再這么拖下去，可真就要天亮了，莫不是，您想提著自個的烏紗帽到長公主府上請罪去？”師爺添了一把火道。

“這……”王永又被激得一臉氣惱，可仍舊一臉拿不定不主意。

“啪嗒！”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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