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車……死了三十幾年了！
白明溪背脊發涼，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見到死了很久的人這種事情，她只在鬼故事里聽過，現在卻親身經歷了！
宋大嬸臉色也不太好，掃了一旁的白明溪一眼，顫顫巍巍地問道：“你叔長啥樣？”
村里的人最是迷信，更別說白明溪還將那譚小車的外貌描述的一清二楚，這不是撞鬼了是啥？
從前村里就不少聽說這種事的，尤其客死他鄉的，要是在外碰見村里的人，都會跟著回來。
前年還聽見有人說半夜里看見棺材板子變成人的呢！
大壯不太愿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聞言道：“我哪知道，那時候我爹才十幾歲。”
看著大壯走了，白明溪白著臉問宋大嬸，“大嬸，他騙人的吧！”
宋大嬸也是直犯嘀咕，以前這種事都是聽說，她沒想到身邊這俊俏的大姑娘竟然碰上了。
她拉著白明溪的手安慰道：“大妹砸，你這是碰上回鄉的陰魂了，沒事沒事，既然他已經回來了，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白明溪卻搖頭，道：“我昨天還見到譚小車了，兩次都是白天見到的，他還和我說了好一會的話，如果……如果是鬼的話，大白天怎么可能出來的！”
她是見過白天能出來的鬼，但不管是程思顏還是宋景林都有千年道行，譚小車如果真的死了，也只有三十幾年，距離千年還遠得很，根本做不到能在白天出沒。
宋大嬸一聽，也皺起了眉頭，誰不知道鬼都是在晚上才出現的，哪有大白天見鬼的，可是就算不是鬼，那也不對啊，那譚哥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譚小車可才十三四歲！
三十幾年前就是十幾歲的模樣，就算是沒死，三十幾年后再次出現，還是十幾歲的模樣？
宋大嬸吃的鹽雖然還沒超過白明溪吃的飯，但她也知道這件事不那么簡單，已經在心里打退堂鼓不想再摻和這事了，敷衍地安慰白明溪幾句，就要回家。
白明溪看出她的退意，給了她三百塊錢，打發走了。
她打算在附近轉轉，看能不能去另外一個譚家打聽打聽，可惜沒有人引路，各種不方便，還要多費很多唇舌。
她剛走出過道，后邊就傳來喊叫聲，回頭一看，卻是大壯扶著譚大叔追了出來。
“小姑娘……”
“妹子……等等！”
二人在后邊喊著，腳下加快了速度，好似怕白明溪跑了一樣。
“小姑娘……小姑娘請屋里坐坐吧？”譚大叔滿臉渴望地看著白明溪。
白明溪知道，譚大叔肯定不是純粹的想跟她嘮嗑，說不定是有事求她。
再次回到了譚大叔家，譚大嬸把花生瓜子都裝滿了，還倒了杯糖水放在白明溪面前。
“小姑娘，譚小車是我親弟，你能詳細的跟我說說見到他的經過嗎？”譚大叔說著，聲音又有些哽咽。
大壯在一旁勸了兩句，譚大叔才抹干凈眼淚，巴巴地看著白明溪。
白明溪只好再說一遍，在樹林里遇到譚小車的事情卻沒說。
譚大叔哪怕已經聽過一次，再聽一次還是忍不住落淚，嘴里又開始念叨‘他回來了’這句話。
譚大嬸低聲勸著譚大叔，大壯稍作猶豫，問道：“妹子，你說我叔還是十三四的模樣？”
白明溪點頭。
大壯從譚大叔兜里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黑白照片，放在桌子上，說道：“你看是不是照片里的人？”
白明溪拿過來一看，雖然照片老舊泛黃，而且被捏的很多褶子，但是上邊的人還是很清晰，一對夫婦抱著三個男孩，大的十五六歲，中間那個十三四歲，還有一個小的七八歲的樣子。
中間那個十三四歲的不是譚小車還能是誰！
“是中間的這個孩子。”白明溪道。
大壯遞過去的時候，并沒有說是哪個人，現在她一眼就看了出來，再不疑有他，下了炕‘噗通’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了響頭。
白明溪頓時慌了，連忙躲到一邊，示意大壯趕緊起來。
譚大叔這時候哽咽道：“讓他磕吧，這是他應該的，大姑娘我們一家子都感謝你啊，小車他在外邊徘徊三十幾年了，正巧你來我們村，這才能跟著你回來，不然還在外邊找回家的路呢……嗚嗚……”
說到這里，譚大叔難過地又哭起來。
白明溪并沒有感同身受，聞言胳膊上又起了一層顫栗，這一家子都沉浸在悲痛中，也沒注意到她的不自在。
“大叔，到底怎么回事？”作為把譚小車帶回來的人，白明溪覺得自己問問應該也沒什么不妥當吧。
譚大叔抹著眼淚，娓娓道來。
那時候他十五歲，譚小車十三歲，兩個人進山下陷阱抓野物，結果譚小車貪玩跑遠了些，等譚大叔下完陷阱，轉眼就找不到他了。
譚大叔找遍了附近也沒看到，眼看著日頭偏西，還下起了雪，只能先回家找人幫忙。
譚家在村里也算是大戶，和左鄰右舍關系也好，一招呼立刻有十幾口子人跟著上山尋找，找到晚上，雪越下越大，眼看著有封山的跡象，村民們只好撤了回來，打算等雪停了再去找。
譚大叔知道，就算明天雪停了，再找也來不及了，就想瞞著父母只身一人前去尋找，后來被發現，圈了起來。
大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等雪停了再上山，茫茫一片雪白，什么也沒有了。
白明溪明白，這種情況下，譚小車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但是根據村里人說的，只有客死他鄉的人才會跟著村里的人回來，譚小車既然是死在山上，又怎么會跟她一趟車？
對此譚大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一個勁地感謝白明溪，最后支支吾吾地說想請她幫忙。
“您說。”白明溪早就料到，也不意外。
“是這樣的，小車死的時候什么也沒留下，連尸體都沒找到，我們想給他弄個衣冠冢吧，但我們那時候窮，衣服都是大的穿完二的穿，他是沒有自己的衣服的，所以……所以我想求姑娘，替小車招魂，讓他魂歸地府，早日投胎，不要在外邊飄著了！”
白明溪好笑，“我怎么替他招魂，我又不懂這個。”
譚大叔連忙擺手，“姑娘只要做個靈介就好，我們村里有一位龍虎山的高人，我們會請他來替小車招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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