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文殿是宮中藏書之處，殿宇高大，很是涼爽。元帝夏日喜歡待在這避暑。\r

康保進殿，向元帝稟告了太子等人正在外候見，又說了楚世子已經讓人拆擂臺之事。\r

元帝呵呵一笑，“看來致遠是等到了啊。”\r

他這話意味深長，康保不敢接，只把身子又躬下了點。\r

元帝也不指望他接話，“讓他們進來吧。”\r

康保帶著楚昭恒等人走了進來。\r

太子楚昭恒和三皇子楚昭業問安之后，站到旁邊。\r

元帝對楚謨說，“致遠，聽說你讓人拆擂臺啦？”\r

“稟皇伯父，是的。今日武比第一和文比第一都有了，侄兒這么幾日看下來，也看厭了。您知道的，侄兒當日就說過想娶個文武勝過自己的，現在有這么個人啦。”楚謨喜滋滋地說道。\r

“你是說顏寧？”元帝慢騰騰地問道。\r

“是啊，皇伯父，侄兒一直知道顏家姑娘身手好，今日一見，才知道果然高強，侄兒求皇伯父成全。”楚謨毫不否認。\r

元帝不置可否，只問道，“你說顏寧文比也是第一？”他轉頭對康保說，“把顏寧的詩念給朕聽聽。”\r

康保連忙將收著的紙拿出來，楚謨指著顏寧的那張，康保大聲讀了出來。\r

“哈哈——這是顏寧做的詩？”元帝聽完，大笑起來。他剛才聽人說顏寧上了文比臺，沒忍住笑了起來，如今聽了這首詩，卻是有些驚奇，“倒像她能寫得出來的。這詩格律不通，不過，這氣勢，倒是不錯。不愧是將門虎女啊。”\r

元帝贊了一句，“葡萄緣何落楚盤？嗯——不錯，不錯，西昌當年，可也和北燕一樣，與大楚年年交戰。后來，先皇帶兵一舉攻克，西昌才臣服了。自那之后，年年進貢，不敢稍有慢待。太子，你來說說，葡萄緣何落楚盤啊？”\r

元帝感慨了幾句，忽然轉頭，問楚昭恒道。\r

“父皇，大楚君明臣賢，內有文臣安邦，外有良將定國，西昌的葡萄，自然要年年送到大楚的桌上來。”楚昭恒緩緩說道。\r

“是啊，大楚強了，這些周邊小國，才不敢侵犯。說得好，顏寧這詩也寫的好。難為她能寫出來。康保，你把這詩送去給皇后，等會顏寧去給皇后請安時，讓皇后好好賞她。”\r

“奴才遵旨。”康保拿過桌上的詩作，送到后宮去。\r

元帝又拿過另一張，“這是另一個姑娘寫的？倒還不錯，氣勢上差了些。不過，閨閣女子嘛，倒也難得了。”他說著，看向楚謨。\r

楚謨不屑地說道，“皇伯父，這種詩作，也就庸脂俗粉了。侄兒將來要為大楚去守南疆，若能讓南詔的荔枝也年年落楚盤，那才是平生快事呢。”\r

“好！有志氣！”元帝贊了一句，“這到底是你的終身大事。這樣吧，你回去跟你父王寫信說去。”\r

當初建擂臺時，元帝曾說比試第一的姑娘，若楚謨看中，他就給他們賜婚。現在，他卻未再提這話了，拿鎮南王說事。\r

楚謨也不急在一時，答應了，“皇伯父，那侄兒先告退，回去給父王寫信了。”\r

“呵呵，怎么，這么急？”\r

“皇伯父，您不知道啊。”他張口欲言又不說。\r

“恒兒，業兒，你們先退下吧。”元帝將太子楚昭恒和楚昭業給打發走，又對顏明德說，“明德，你先去后面的明心閣等朕，一會兒與朕一起喝幾杯。”\r

楚昭恒三人告退下去了。\r

楚昭業走了幾步后，略停了一步，又跟著楚昭恒走出去了。\r

元帝一句都未提林天虎，也一句都未問他，他留下也不能說什么了。\r

“好了，沒別人了，你有什么話，說吧。”元帝看幾人都走出去了，才催楚謨道。\r

他倒也想聽聽，這侄兒會掰點什么話。\r

“皇伯父，顏寧沒看上侄兒。顏大將軍也不樂意與鎮南王府結親。”楚謨直接說道。\r

“哦？顏寧沒看上你，如何會去打擂？”\r

“是侄兒讓人去激她的。皇伯父，當初在南州，侄兒見了顏寧后，就覺得這樣的女子，才可相伴一生啊。鎮南王府人口簡單，侄兒也喜歡簡單率真的女子。”楚謨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r

“哦，原來如此啊。好了，你先回去，給你父王寫信去吧。”元帝聽了后，不置可否。\r

楚謨也不再糾纏，告退離開了。\r

元帝看著他的背影，臉色有些晦暗不明。\r

顏家與鎮南王府結親？\r

當年，自己先有了鎮南王楚洪的支持，后來又娶了顏明心，坐穩了太子之位，又順利登基。\r

想到剛才暗探稟告說太子出題之事，難道，太子是想通過顏寧，拉攏楚謨？\r

自己還沒死呢，他就忙著構建勢力了？\r

元帝又搖了搖頭，太子對顏寧的心思，他早就看出幾分了。當初他警告顏家不要妄想再出一個太子妃，顏家后來未再有這心思。\r

但是，就沖著顏明心，顏家就必定會支持太子的。\r

所以，太子當初對顏寧的心思，應該是出于喜愛？\r

那現在楚謨對顏寧的心思呢？\r

元帝想著，喉中一癢，就大咳起來。\r

邊上的小太監連忙送上參湯。\r

元帝喝了一口，將這咳嗽壓了下去，“今日的金丹，還沒好嗎？”\r

“圣上，太醫院說還要煉制，晚間才能送來。”\r

元帝苦笑了一下，想起楚昭恒勸說自己金丹害人，但是，他才在位十幾年，雄心壯志剛起，卻已經力有不逮了？\r

手邊的桌上，放著的是陳侍郎呈上來的萬民折。\r

林天虎在兗州，居然鬧得民怨沸騰？\r

楚昭恒威望日高，自己日漸衰老，三兒子楚昭業有才干也有野心……\r

元帝只覺得各種事都不能順著自己的心，太多事，隔著迷霧無法看清，“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啊。”\r

他不由苦笑著感慨了一句，為君不易，想做個有位明君，更難。\r

“來人，吩咐御膳房，準備一桌酒菜，送到明心閣來。”他推開面前的東西，往明心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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