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辭道：“起來吧。”

男子點頭，站了起來，目光淡淡掃了眼一旁的夜天宸，最終回到了洛小辭臉上。

洛小辭按捺住內心的緊張，道：“查到了什么，說吧。”

“那日王妃用骨哨調遣暗部后，屬下便派暗部的兄弟們便去查了。但……柳側妃之事，實際上暗部還沒查出頭緒，暗部已經翻過碧竹院，并未發現任何異常藥物或迷香的存在。”莫尋之前說話一直面無表情地盯著洛小辭，但說到此處又是淡淡掃了眼坐在洛小辭身邊的夜天宸，“不過這幾天暗部接到了兩個與柳側妃有關的消息。屬下直覺此二事蹊蹺，特來稟告王爺。但王妃……也許該回避了吧。”

他語氣淡淡的，但洛小辭聽得出來，這話里分明有對夜天宸，不，準確說是對昭王妃的敵意和怠慢之意。

洛小辭暗暗吃驚，一個暗部首領，竟好大的派頭和脾氣，這樣絲毫不顧及王妃的面子好嗎？難道是跟夜天宸呆久了，屬下的脾氣都這么叼嗎？但看福伯也不是這樣啊？

再看夜天宸，像是對此早習以為常，根本不露訝色，只是對洛小辭使了個眼色，便端起茶盞慢慢品酌了起來。

洛小辭道：“王妃不是外人，你但說無妨。”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洛小辭說出那句話后分明看到了莫尋那張臉上的表情有著一瞬間的僵硬，雖然她也不知道怎么來具體形容“面無表情”的僵硬是種什么樣的狀態。

莫尋“哦”了聲，繼續以淡淡的語氣緩緩開口道：“第一件事，是關于柳側妃的侍女罪人倚夏……”說到此處，淡淡的語氣凝重了起來，“倚夏昨日被押往刑場將行腰斬之刑的時候，被劫走了。”

“被劫走？”洛小辭吃驚，“怎么回事？可查出來是什么人做的？”

“無人看到何人所為。當時據說是久久不見罪人倚夏到，楚寺卿便派人前往尋找，卻在一個幽巷中發現了押解倚夏的官兵的尸體，額頭上皆有一血洞，俱是被暗器一招穿顱斃命。”

“一招穿顱？暗器？”夜天宸的手已經又開始不自覺地摩挲起手指上的戒指，眉頭緩緩皺起，“如今銀隋，能有如此功夫的人，屈指可數。”

他蹙眉顰鎖，目光又變得悠遠了起來，竟似乎是已經有了答案，卻不知是因為不想接受真相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竟欲言又止，最終未吐一詞。

莫尋道：“不錯，王爺，屬下認為此事應是……修羅殿舞修羅所為。”

洛小辭不明所以，脫口問道：“舞修羅？”又是上次寒林刺殺的修羅殿？

“對，據稱當時幽巷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異香，像是女子所有。如今銀隋高手榜上只有兩位女子，除卻第八的鬼手春紅，”莫尋微妙地頓了頓，臉色變得似乎不太好，“便是這位修羅殿舞修羅曼舞了。且眾所周知，曼舞善使暗器金鈴。所以屬下大膽推測，劫走倚夏的是曼舞。”

只聽一聲清脆的碎瓷碰地聲，夜天宸手邊的茶盞被撞翻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倚夏？修羅殿？”夜天宸聲音帶著砭人肌骨的冷厲，“碧竹院怎么可能與修羅殿扯上關系？”

莫尋淡淡道：“此事屬下便不知了，屬下只是將此事告訴王爺，一切還是全靠王爺定奪吧。”

洛小辭皺眉：“這個修羅殿，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尋瞥了眼洛小辭，話里竟隱有幾分恨意：“修羅殿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暗部和昭陽軍那邊幾度查探都尋不到據點。而且近幾年，卻似乎憑空多出了好幾位高手，根基比起以往更加穩固。若是還想將之連根拔起，只怕不易……”

莫尋話音剛落，洛小辭便突覺自己身邊空氣冷了幾分，只見夜天宸眸色沉沉，周身竟彌漫了起了殺氣。

洛小辭陷入了沉默。修羅殿，又是上次的修羅殿。但原書中卻從未提過這個勢力……但按現在這個情況看，她直覺其中一定有什么隱情，而且是和夜天宸相關的隱情，卻沒有絲毫頭緒。也許下次見面問一問白珊兒？

唉，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許多事情便漸漸脫離了發展……不，準確說，是從一開始就脫離了原書劇情。她腦中閃電般地閃過一個想法，那就是，書中所呈現的也許只是冰山一角，實際上許多東西也許都藏在了字里行間的陰影中……

竟然有種細思恐極的感覺。

算了，藏就藏吧，關她屁事，刷完分她就滾回去了，現代世界里物質和意識哪個先存在、唯心唯物都沒弄清楚，誰有心情關心這個世界啊。還是先把差點奪去她貞操的柳影后搞定吧。

好吧，洛小辭就是如此心大，她抬頭道：

“修羅殿的事情一時也難以解決，可以容后再議，但如今柳側妃之事更為要緊，先稟報另外一件與柳側妃相關的事吧。”

莫尋“嗯”了一聲，道：“另外一事，跟柯禎柯副總管有關……”

“柯副總管？”洛小辭瞇起眼睛，這是什么人？她印象不是很深刻，似乎是那位高高瘦瘦的侍衛？此事難道他也有參與？

“正是，暗部這幾日抓來了看守碧竹院的侍衛審問，他們大多緘默不言。在屬下采取了一些措施后，有人指出在十日前，柯禎副總管有一個時辰不知出何原因曾將碧竹院看守的手下調走過。也就是說那一個時辰中，無人知道碧竹院發生過什么。”

“但柯禎副總管來王府已有十年，一直恪盡職守，”莫尋說到此處語氣有些遲疑，抬頭道，“并不排除有人嫁禍的可能性。”

夜天宸道：“柯禎現在身在何處？”

莫尋道：“已經被暗部關押看守。”

中堂再次陷入了沉默，只見夜天宸雙手合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鴉默雀靜，只聽得到他手指在戒指上的摩挲聲。

“莫首領，”半晌后夜天宸抬頭，眸色比起之前又沉了一度，仿若無底的深淵，“莫總領可記得，最早是誰……把柯副總管引見進來的？”

像是有什么細微的破碎聲在空中響起。

“屬下記得……”

莫尋瞳孔微縮，冷冷道，“當時是太子，將柯禎推舉給老侯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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