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民族的人們大多對外來人都保持著一種天生的警惕，如果被這些人察覺到她在說謊，他們肯定不會提供給她任何有用的線索。所以盡管掉進暗河的事很不可思議，但她還是很誠實地說了。

“那湖邊的水印是你留下的嗎？”

錦繡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男人追問到：“那你為什么躲起來？”

錦繡扯了扯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我當時衣服的濕透了……”

話沒說完，那人便明白了，這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很薄，如果沾了水，便全貼身子上了。如果那副樣子讓他們這些人看到了，確實有些不妥當。

這下，男人信了錦繡的話，說到：“你來我們寨子做什么？”

錦繡說到：“我想來打聽打聽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回去，總得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才行。”

男人說到：“這里是省和省交界的地方，看那前座山沒，翻過那座山，就是省了。”

錦繡還是有些不明白，問到：“這里離市有多遠？”

“市？挺遠的，少說也得有幾百里地。”

“怎么那么遠？那條河竟然流了那么遠嗎？”

男人有些咋舌：“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市掉進暗河的嗎？”

錦繡點點頭。

這下不光是男人了，那些聽懂了他們說話的男女都有些不敢置信起來。幾百里的地下暗河，這姑娘竟然沒被淹死，是該說她命大，還是該說她運氣好呢？

“咕——咕——”

一陣令錦繡尷尬得不行的腹鳴聲響起。她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點東西也沒吃，早就餓壞了。

此時已經將近黃昏時分了。

那男人顯然也是聽到錦繡肚子里的叫聲，面上帶著明顯的笑意，轉頭跟身后的商量了幾聲。然后回頭對錦繡說到：“既然你都到了我們寨子門口了，那我們也沒有不招待的道理。走吧，到我們寨子里住一晚，明天我們再送你去附近的鎮上。”

錦繡連忙道謝：“真是太感謝了，要不是遇到你們，我今天晚上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之前的那個姑娘上前，熱情地挽著錦繡的胳膊，笑著說到：“剛才我沒嚇到你吧？你別介意啊。是因為這幾年我們這地方不太平，所以對外來人我們總是要問個清楚的。”

錦繡笑了笑：“我懂的。”

那姑娘歪著頭看著錦繡說到：“你長得真好看。”

錦繡笑說回到：“你長得也很好看。”

那姑娘似乎很滿意錦繡的話，笑得合不攏嘴，拉著錦繡往寨子里走去。

身后那些人看著那姑娘得意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進了寨子，錦繡便被那個叫阿依的姑娘拉到自己家去了。

阿依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年紀比著長相要小一些。阿依沒有父母，家里只有個年紀老邁的奶奶。家里的房子相對比起寬敞，所以錦繡便被分到了阿依家。

錦繡也弄明白了，阿依他們是苗族人，這個苗寨的所有的房子都是木質的吊腳樓。

阿依告訴她，他們這個寨子是幾十年前，族人為了躲避戰亂才搬到了這里來的，所以離著城鎮才那么遠。

阿依是上過學的，所以會說普通話。

兩人剛走到阿依家的吊腳樓下，阿依便揚聲朝屋里喊了一聲。

很快，一個苗家老婦人便顫巍巍地走了出來，這便是阿依的奶奶。

阿依用苗語跟她奶奶說了幾句，就見阿依奶奶笑著對錦繡用苗語說了幾句話。

雖然錦繡沒聽懂，但從阿依奶奶的神情里看出來，這是歡迎錦繡的意思。

果然，阿依笑著說：“我奶奶是，歡迎你到我們家做客，還有，奶奶說你長得真標致。”

錦繡抿著唇笑了笑，說到：“謝謝奶奶。”

阿依自動當起了翻譯，把錦繡的話跟阿依奶奶說了，然后又把手里拎著的魚交給了她。這魚是剛才那個問話的年輕男子給阿依的。

錦繡已經從話多的阿依那里打聽出來了，那個年輕男子是阿依要嫁的人，叫天寶。天寶的父親是這個苗寨里最有威望的人。

阿依奶奶又說了幾句什么，便拎著魚回了屋里。

“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們苗寨。”

阿依挽著錦繡，在苗寨里四處逛了起來。寨子很大，足有一百多戶人家。

阿依很熱情，指著每家每戶的房子介紹個不停。可惜錦繡卻沒記住，實在是這些人名對錦繡來說太過生拗了。

錦繡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到：“阿依，你之前說，我也是從暗河里出來的。為什么會說也呢？難道還有其他人也是從那條暗河里被沖出來的嗎？”

阿依點點頭：“是的，在二十多天前吧，天寶他們一早去湖里打魚，就看到一個男人突然從湖里冒了出來。當時那男人的情況很不好，似乎受了很重的傷，看著就要淹死了。天寶他們下湖把他給弄了上來。我聽天寶他們說，那男人裝著軍裝，似乎是個軍人。”

錦繡突然一把抓住了阿依的手，激動地問到：“那個男人是不是左臉上有道疤？”

阿依不明白錦繡怎么突然這么激動，說到：“我也不清楚，我沒看到那個男人。不過你問這個做什么？”

錦繡顧不上回答阿依的話，急忙問到：“那個男人呢？他還活著嗎？”

阿依點點頭：“應該還活著吧，我聽天寶說，那個男人一直昏迷不醒。”

錦繡激動得聲音都有些變了調：“他在哪兒？我可以去看看他嗎？阿依，你帶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她覺得，阿依說的那個男人，極有可能就是顧年華。穿著軍裝，二十多天前從暗河里出現，這兩條信息讓她覺得跟顧年華的情況很吻合。

她因為天黑掉下了暗河，那顧年華也極有可能遇到同樣的情況。畢竟顧年華失蹤前也是在那座山里。所以，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阿依，你帶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覺得他可能是我要找的人。你帶我去看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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