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眉間帶著喜色，由春錦陪同著進了門，綰蘿和玉兒連忙起身，讓她坐下來一起用早膳。

林氏說自己在秋槐堂已經吃過飯了，便在一旁的小榻上坐了，朝姜綰蘿道：“今兒我見長歌一早便匆匆忙忙的要出門去，我怕他又是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也便攔住問了緣故。這才知道，是你們小兩口想在市集上開家粥鋪，怎么有這樣好的事，也不早點讓娘知道？”

綰蘿笑了笑，說道：“還不是長歌一直叫我瞞著，說是要等正式開門迎客了再告訴娘，讓您老好好高興高興。”

“長歌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氣，有這么好的媳婦教導著，他也總算是能安心干點正經事了。”林氏說罷，轉身從春錦手里取過一個翠色的繡花錦袋，淺聲道：“你們做生意一定需要不少本錢。我這個做娘的，雖然拿不出太多的銀子給你們，但多少也還有些積蓄，這個你一定要收下，算是娘的一點心意。”

姜綰蘿連忙婉拒，把裝著銀子的錦袋替她塞回春錦手里，“不用不用，娘，開粥鋪的本錢我們已經籌到了，不僅夠本錢，而且還綽綽有余。”

林氏聽了十分納罕，瞧了瞧身側同樣滿臉疑惑的春錦，又問綰蘿道：“那得是多大的一筆銀子啊，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

綰蘿見狀，也便將那日在鴻賓樓與上官云天喝酒借錢之事，悉數說與林氏聽。

林氏聽了綰蘿的話，看起來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緩聲道：“你是說當朝的上官丞相，給了長歌兩根金條？果真是上官丞相？”

綰蘿點點頭，故意裝出對上官云天不甚了解的模樣，答道：“是啊，那個上官丞相出手倒是蠻大方的，而且我見長歌和他以兄弟相論，應該還挺熟的。我本來也是納悶，他們倆個怎會如此熟識，后來長歌是，說上官丞相逢年過節的和咱們府里多有走動，一來二去也便認識了。”

林氏聽罷，顯得更加納悶，蹙著眉頭道：“這事倒是奇了，我雖然不常在將軍的身邊走動，但對于常和府里來往的幾位朝中大臣倒也還是能叫上名字來的，怎么從未聽說過這個上官丞相和將軍交好呢？”

姜綰蘿本來并未真正在意，長歌對自己和上官云天之間交情的解釋，可如今聽了林氏的話，到又生出幾分懷疑來。如果真如林氏所說，將軍府和丞相府并無往來，長歌又為什么要對自己隱瞞實情呢？

因不想讓林氏將注意力過多地放在上官云天身上，姜綰蘿也便淺淺一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也許是我聽錯了罷，總之娘就不用擔心銀子的事了。我和長歌是做小輩的，也不能總讓您來貼補我們。等粥鋪開起來賺了錢，咱們這房就能自給自足了，從今往后在府里，就再也不用瞧著大夫人和二姨娘的臉色過活了。”

這話說徑直說進了林氏的心里，她只顧著欣慰地點頭，眼眶微微泛紅。

兩人說話的功夫，玉兒已經給林氏泡好了熱茶，送到她手邊：“三夫人，請喝茶。”

林氏接過茶盞，將玉兒打量了一番道：“你是？”

玉兒微微低了頭，禮貌而柔聲地回稟：“回三夫人，奴婢叫玉兒，是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昨兒帶進府里的，還曾未來得及拜見夫人，請夫人恕罪。”

綰蘿又不得不將兩人昨日在醉紅樓門口救下丁玉一事，完完整整地講給林氏聽，不過對長歌和醉紅樓老鴇俏花紅的關系，卻只字未提。

林氏聽了事情原委，微微動容，拉過玉兒的手背輕輕拍了拍，道：“你也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以后就只管跟著你三少奶奶，不會叫你吃虧的。”

見一時無話，林氏也便起身，道：“我得往東廚去了，昨日將軍抓刺客據說是鬧得一宿沒睡，早上差人來說，只想吃我燉的紅棗核桃粥，是最能安神的。”

“刺客？府里又出現刺客了？”姜綰蘿的心里飄過一絲說不出的難安，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又和上官云天脫不了干系。

見林氏只顧嘆氣，春錦也便接過話茬道：“少奶奶您還不知道吧，昨天夜里咱們府上一下子出了兩個刺客，據說其中一個，有可能就是當初殺害如意姐姐的兇手呢。”

姜綰蘿一怔，忙問：“那刺客可給抓住了嗎？”

春錦搖搖頭，道：“沒有。不過我聽府里的侍衛們說，二少爺用弓箭射中了一個，后來那個中箭的又被另外一個黑衣人給救走了，是生是死也不太清楚。”

姜綰蘿聽此，反倒是安心了些，心里琢磨著上官云天武功高強，大概不會這么容易就被溫長楚所傷吧。

“你和綰蘿說這些干什么，她一個女孩子，聽了這些害怕。”林氏一面嗔責春錦，一面又轉了話鋒道：“對了，方才一打岔，我這還有一件正經的事沒和你說。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瞧著你的被褥怎么還在東廂房里鋪著？如今這小月子也做完了，也是時候搬回長歌的房里住了，娘可還等著抱大孫子呢！”

姜綰蘿猛然回過神來，訕訕地支吾道：“哦，是是，娘說的是，一會兒我就讓玉兒幫著我把被褥從東廂房搬過來。”

林氏聽了這話，才點點頭，心滿意足地和春錦出門去了。

姜綰蘿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飯，聽了林氏的話，再仔細回憶起那日在鴻賓樓與上官云天吃飯時的情境，似乎有很多細節，都變得蹊蹺起來。

若不是因為溫崇驍的這層關系，那上官云天和溫長歌之間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淵源？如果只是泛泛之交，就算他上官云天再有財力，也斷不會一出手便是兩根金條這般闊綽。

可如果兩人是莫逆之交，上官云天又怎會不知道，長歌和她母親在將軍府中向來不受待見，并沒有多少錢財傍身。

除此之外，她還隱約回憶起，那日當聽說長歌沒有本錢做生意的時候，上官云天的表情十分驚訝，甚至還反問了長歌一句：“你會缺錢？”

一個個謎團在心中縈繞，姜綰蘿決定自己不要再這樣糊里糊涂地等下去，她現在就要親自去找上官云天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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