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夏洛克，你希望約翰結婚嗎？”

夏洛克雙手背在身后，他的眉毛微微皺著，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當然不希望。約翰結婚，會打破我們兩人相處的模式，而且會影響我的生活。”

“所以你這次來找我，并不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面對約翰，而是因為你發現約翰極有可能會和瑪麗訂婚，而你想阻止這一切卻沒有辦法，所以才尋求我的幫助？”很快理清了思路，麥考夫開口。夏洛克沒有說話，可是他的表情顯然已經默認了這個說法。麥考夫嘆了口氣，他的聲音有些無奈而疲憊，“夏洛克，你不能僅僅因為自己的幼稚而阻止約翰結婚。”

“幼稚？”夏洛克雙手背在身后，他皺著眉頭反駁道：“我并不幼稚。”

“可你的行為就是幼稚的表現。生活不是游戲過家家，因為不想打破自己的生活規律而產生這樣的念頭，對你與對約翰而言都太過草率。”看到夏洛克想要繼續反駁，麥考夫提高了調門，直接打斷了他還未出口的話：“你要接受現實，無論如何，你與約翰現在的相處模式都終將被打破。約翰即使這次不結婚，總有一天他也會結婚的。”

夏洛克撇開頭，過了一會，他低聲的開口，“麥考夫，我只是不能接受約翰這樣做。”

“為什么。”

“因為他是約翰。”

麥考夫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他看著夏洛克不由得再次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是覺得……因為他是約翰，所以他必須要和你在一起？”

夏洛克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看著麥考夫，青年灰色的眼眸甚至看起來有些固執的單純。

“為什么，夏洛克，為什么？”

“因為我們默契而且相配，不是嗎。而且他是我第一個不覺得煩的室友。”

“那是約翰對你太過寬容，夏洛克。”麥考夫一針見血的說，“恕我直言，要不是約翰的脾氣實在太好，我真的不知道下一個能夠容忍你的人會在什么時候出現。”麥考夫微微一頓，他的身體向后靠上椅背，然后低聲喃喃道，“要是莫里亞蒂在他還不那么糟糕的時候遇上約翰，估計也不會走到最后的那個地步。”

他抬起頭看向夏洛克，勾了勾嘴角，“你知道嗎，以前的你固執又不合群，我曾經一度害怕你成為第二個莫里亞蒂。所以我們都要感謝約翰，夏洛克。”

福爾摩斯家的兩兄弟對彼此的關懷從來都是別扭而拐彎抹角的，這一次，麥考夫少見的對夏洛克說出了自己的真心。夏洛克微微撇頭，避開了麥考夫的眼神。

“就算他們真的碰上了，約翰也不會和莫里亞蒂的合得來。”避重就輕的，夏洛克有些固執的低聲喃喃道。

“所以你也偏執的相信約翰不會結婚，而是一直和你在一塊？”麥考夫不漏痕跡的將話題轉移回來，他忍住了再次嘆氣的沖動，“夏洛克，約翰不是你，他不能用工作代替戀人，他需要愛情和圓滿的家庭，當然也需要婚姻。”

“……真不明白普通人到底為什么想要結婚，婚姻只會將人的手腳捆縛起來。”夏洛克也不再想談論莫里亞蒂，于是他干脆順著麥考夫轉移了話題，皺著眉頭低聲說道，“愛情是何等無聊的情緒，它只會變成人類致命的弱點，百弊無一利。”

麥考夫端起茶杯，他揚了揚眉：“就像被你打敗的艾琳·艾德勒？”

“你為什么要提她？”夏洛克的表情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滿的開口。

“我只想證明，夏洛克，你也有差點動心的時候，不要老把自己和其他人放得太遠，不承認你也有人類的感情也是一種幼稚的表現。”

“我沒有動心！”夏洛克暴躁的低吼道。

“那么又是誰用五秒鐘不到的時間就將國家機密給解開了？”麥考夫針鋒相對的抬高了嗓門，“讓你承認自己也有感情就這么難嗎，夏洛克！”

夏洛克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因為煩躁和忍耐，他的聲音像是從緊咬著的牙縫中傳出來的。“我沒有動心，麥考夫。如果我真的喜歡她，那么當時我就不會幫你解開她的密碼。我明知這樣可能會要了她的命，如果我喜歡她我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你最終還是從犯罪分子的手中救下了她，不是嗎。”麥考夫放下了茶杯，他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在老板椅中，他微微抬起了下巴，有些審視似的看著站在房間中央的夏洛克。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夏洛克微微瞇起眼睛，皺著眉毛看向麥考夫，隨即他像是了然般的低聲嘆了口氣，“……也對，你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的話才奇怪。”

“而且你還留下了她的手機作為紀念。還真是難為約翰了，我當初竟然還要他去編謊話安慰你……”麥考夫低聲說。

夏洛克微微撇過頭，他沉默了下，才繼續開口。

“我以為我們在討論約翰，麥考夫。我們已經偏題兩次了。”

“那好吧，不談莫里亞蒂，也不談艾琳。我們繼續談約翰的事。”麥考夫身體前傾，老板椅因為他的動作發出了輕微的嘎吱聲，他用手背抵住臉頰，“如果有一天，約翰準備叛國，他的手里有一份只有你能解開的機密，同時也是他的救命稻草。——你會解開這個機密嗎？”

夏洛克皺起眉毛，他不假思索的反駁道，“麥考夫，你我都知道約翰他對國家有多么的愚忠。約翰能叛國？別搞笑了，你還不如等待珠穆朗瑪峰沉入海底的那一天。”

“這是假設，夏洛克，回答我。”

“這個假設不成立。我根本就不會允許約翰走到那一步，就算有一天他真的不想在英國呆下去了，我也會給他更好的選擇。”

“不，我只需要你回答這個假設。”麥考夫微微抬起下巴，他審視的看著夏洛克。

夏洛克沉默了會。

“我不會解開它。”他低聲說。

聽到了夏洛克的回答，麥考夫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用手指關節抵住太陽穴，輕微的搖了搖頭。

“夏洛克，你就對你的哥哥這樣殘忍嗎？”

“是你非要問我的，而且這個假設根本不會成立。”夏洛克又開始煩躁起來，他雙手揣入兜內，在麥考夫面前的空地的走來走去，然后停住了腳步，他再次看向麥考夫：“所以你知道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麥考夫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他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憊的輕聲說，“你的這個回答真是讓我喜憂參半啊。夏洛克，為了英國和世界的安全著想，拜托你還是和約翰繼續在一起吧。如果你真愛上了艾琳那樣危險的女人……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夏洛克沒有回答他，而是撇過頭不耐煩的深深的嘆了口氣。

“好吧，那么重歸正題。夏洛克，在同樣的選擇下，為什么你會解開艾琳的密碼，卻不愿意解開約翰的？”

夏洛克微微一頓。隨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樣微微的抬起了頭。“你在對比‘那個女人’和約翰，就是想說我不愿意解開約翰的秘密，是因為我不喜歡她而喜歡約翰？”

“我并沒有這么說，夏洛克，剛剛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麥考夫舉起茶杯，卻發現里面已經空了。于是他放下茶杯，身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手指交叉，挑起了眉梢，“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你為什么反感約翰結婚？”

“這個想法真是……荒唐。”

雖然這么說著，夏洛克還是拉開了麥考夫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他坐下，低著頭皺著眉沉思起來。夏洛克的表情不斷的發生細微變化，明顯真的在認真的考慮著這個可能。

面對夏洛克的糾結，麥考夫顯得從容多了，他甚至又拿起了黑色文件夾，想讓夏洛克自己先糾結幾個小時。不過很快，甚至不到兩分鐘，夏洛克就有些不可置信的低聲喃喃開口道，“我喜歡約翰？見鬼……我竟然喜歡他？我怎么會喜歡一個連鍵盤都只會用手指一個一個點字母，充滿無謂的同情心的普通人？”

麥考夫一臉愛莫能助的聳了下肩膀，他放下文件夾，轉而拿起報紙。

夏洛克糾結了會關于約翰種種做法的表現，然后表情停頓了下，又猛然抬起頭，他看著麥考夫。“可是有人曾經告訴過我，我沒有心。”

麥考夫像是為了表達自己的遺憾一樣抬了抬眉梢，他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中的報紙翻過一頁。

“麥考夫！”內心亂如麻繩，還受到了冷落的夏洛克不滿的出聲。

麥考夫這才抬起頭。

“沒有人可以特殊到沒有心，夏洛克。你我都是普通人中的一份子，自然會擁有感情。而且我覺得……”麥考夫微微一頓，然后繼續開口，“就算你真的沒有心，可就憑約翰對你如此好……就算是堅石也被融化了吧？”

“見鬼！我以前竟然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偉大的天才偵探先生明顯沒聽自己哥哥的回答，他用手狠狠的抓了抓頭發，自我生氣了一會，“我竟然喜歡他，喜歡約翰？！”他迅速的停頓了下，然后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再次抬起頭看向麥考夫。

“那我現在可以阻止約翰的訂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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