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信打開，上面果然是凌卿城的字體，說她就在陽春城，希望見他一面。

君皓玉摸著衣服上的刺繡，眼神微動。

他沒想到凌卿城竟然追到了這里，曾經他狠心的離開她，可現在時間一天天流逝，他已經出現好幾次的失聲，姍姍說過，這個毒再發展下去就便變成不能說話，看不見東西，最后連吃飯都困難，死相極其難看。

他想要趁自己還正常的時候，再見見她，想要在他失明之前，將她的樣貌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我知道，你下去吧。”君皓玉開口吩咐道。

石頭沒有多問，拿著衣服準備下去。

“衣服放下。”

石頭有些詫異，這不是過年的新衣嗎？難道王爺今天就穿？

他沒有多問，只是點頭道：“是。”

凌卿城約君皓玉見面的地方不是什么僻靜的城郊，而是選了一處熱鬧的酒樓。

這家店釀制的紅塵醉遠近聞名，只是因為她酒力不佳，所以未曾來過，今天她想和君皓玉再次暢飲一次。

自從失去了他，她才知道一個人做事要這么的小心翼翼，她才發現曾經的自己過得是那么的肆無忌憚。

從不擔心會鬧出什么亂子，反正再大的事情都有君皓玉來收拾，她反倒很高興給他添麻煩。

凌卿城選了一處臨河的雅間，推開窗戶，可以看到河邊的景色。

桌上的小爐正熱著酒，淡淡的酒香已經彌漫開來。

紅塵醉味道偏甜，用的是紅米加上其他的果酒調制，顏色為梅紅色，酒具一般選的都是白玉杯，像極了雪中的紅梅。

凌卿城點了許多的菜，小二一道一道的上著，凌卿城也沒等君皓玉來，自古自的吃起來。

她本以為君皓玉不會來，所以比原定的時間要早了半個時辰。

君皓玉趕來的時候，看到她已經吃上，手旁的被子已經空了，里面還有淡淡的酒汁。

“既然邀約，為何自斟自飲？”

凌卿城轉身看到穿上新衣的君皓玉，不禁有些出神。

“你來了？”

“我來了。”

凌卿城抬手環住君皓玉的脖頸將他拉近，君皓玉躬身靠近她，兩人對視著，凌卿城伸出食指一點點的從他的眉眼滑落到唇瓣。

癡癡的說道：“你怎么還是這么好看，你都不會老嗎？”

君皓玉輕輕的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你不會看到我老的樣子。”

凌卿城忽然有些傷感，她松開君皓玉，岔開話題。

“快坐快坐，我點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

君皓玉坐到了她的身旁，凌卿城已經將他面前的碗夾滿了菜，像是怎么都不夠一般。

君皓玉握住她的手，說道：“可以了。”

凌卿城笑著搖頭：“我要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這樣以后就沒有女子喜歡你，你就只是我一人的了。”

君皓玉拿起碗筷，優雅的吃著。

凌卿城托腮看著他，像是怎么都看不厭。

她選擇在酒樓，就是為了讓自己不會哭的像個孩子，可她發現，喝了酒，反倒變得更加感性了。

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君皓玉給她盛了一碗湯，輕輕吹起喂到她的嘴邊：“怎么還像個孩子一般賭氣？”

凌卿城放下了就被，指了指那盤清蒸鱸魚。

“喂我。”

說完后靠在他的懷中。

君皓玉從身后環抱住她，拿起筷子一如既往的給她剃掉魚刺，又沾了些湯汁，才送進她的口中。

軟糯鮮香的魚肉入口的一瞬間，她忍不住留下眼淚。

君皓玉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將她抱在懷里，輕聲安慰：“每次見你都會把你惹哭，那我以后豈不是只記得你哭的樣子了？”

凌卿城坐在他的腿上，靠著肩膀，開始調整情緒。

平靜一會兒后，她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原來覺得你很討厭，總是教訓我，我想著，如果哪天能夠把你趕走，再也見不到，做夢都會笑醒。”

“恭喜公主，如愿以償。”君皓玉溫柔的笑著。

凌卿城嘟著用力拍在他的身上：“可我哪知道會喜歡上你，一定是你勾引我的！”

君皓玉不辯解，寵溺的哄道：“應該叫惦記，從知道是你，便一直惦記著你。”

“如果你謀反，我會阻止你的。”

“我最后的心愿便是死在你的劍下。”

凌卿城眼眶微熱，眼淚忍不住緩緩滴落。

君皓玉捧著她的臉龐，吻下她的淚滴。

“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我，萬一弄砸了，怎么辦？”

君皓玉將她的手掌貼上自己的胸口：“我信你。”

手心傳來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

凌卿城流淚點頭。

冬夜由喧鬧變得靜謐，燭光搖曳，不知不覺就已經入夜。

“快過新年了，我的新年禮物呢？”凌卿城靠在君皓玉的懷中問道。

君皓玉輕笑：“你睡著了，我便把禮物給你。”

凌卿城縮進被窩中，趴在他的胸口，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說：“我睡著了。”

“我也已經給你了。”

凌卿城猛然坐起：“騙人！”

“待你實現我的心愿時，我便告訴你。”

凌卿城咬唇只得躺回去：“每每和你說話，都是我占下風，難道不能讓我贏一次？”

“你想怎么贏？”

“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這便讓我贏。”

“可我本就不是聽話之人，這局，你又輸了。”

凌卿城不悅的趴回去，伸手撫上他胸口的刺青：“你竟紋了我的小像，疼嗎？”

“不疼。”君皓玉將被子扯了扯，“快些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回京城。”

凌卿城搖頭：“舍不得睡，我怕醒了就見不到你了。”

“你若看著我離開，豈不是更難受？”

凌卿城點頭，好吧，他說的有道理。

“君皓玉，我只愛你一人，別勉強我去愛別人。”

“好。”

凌卿城緩緩睡去，君皓玉則一直都不愿意睡，她的睡顏，一輩子都覺得看不夠。

靜夜中，他俯向她的耳畔，輕許承諾。

我愿傾盡所有年華，奪取盛世天下，換你一世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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