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全是各色巖石，洞頂有幾個小孔透進光線來，眼前的景象并不昏暗，一個巨大的山洞，到處都是石頭，山洞四壁漾著水光，自己一身浸泡在水里。

這是夢么？可她分明能感覺到身體周圍的水冰涼入骨，呼吸中那絲絲潮濕陰冷，遠處隱隱如瀑布般飛泄的水流聲。

忽聽得近處撩動水花的輕響，她略一抬頭，水中竟然還有人。一個挺拔的背影，披散著頭發，下半身浸在水中，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不著一縷。肩寬體闊，肌肉結實。雖然只能看到背面，可她分明看出來那是個男子。

怎么回事？自己泡在水中，不遠處還有一個不穿衣服的傢伙，怎么回事？江離腦袋轟地一聲響過，不由發出一聲驚叫，一翻身，卻在水中坐了起來。

那個背影轉過身來。玉色的面龐，輕勾的嘴角，黑發如絲，光澤烏亮，分垂兩邊。墨石般的眸子帶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

“蕭煜，你——”江離手捂住了嘴，也把剩下的半聲驚呼生生咽了下去。

她仍是一臉懞，以為是場夢，可這一坐，濕透的上半身讓她感到絲絲的冰涼，她忍不住低頭一看。

原來身下卻是一塊光滑的石頭，她這一坐，水只到腰際，一身單薄的底衣濕透貼在身上，曲線畢露，隱約可見貼身胸兜上繡的梅花。

略一尷尬，她不著痕跡地滑下石頭，初時水淺，越往潭中間越深，她往水潭中游去，雖然越往中間越冷，冷得她開始顫栗，但好歹潭水淹過了胸口的位置，她才在水中露出了頭來。

蕭煜盯著江離的舉動，一直不曾眨過的眼睛彎了起來，玉色的面龐不覺就帶了幾分笑意。

他很‘好心’地關心道：“這是口寒潭，水本來就很冰。我每天也只放你在淺水里泡一個時辰，你這一醒來就急著往深水里鉆，是不是還熱得慌？敢情是那天晚上的余毒還沒有退？”

一頭烏發淌著水，面龐如出水芙蓉般清麗，一雙杏眼開始轉動：“那天——晚上？”

“是呀。你忘了那天在觀音庵的事？你拿織錦圖去換解藥，然后——”他故意停住不說了。

她一點點地記起來了，她是帶著小香上了觀音庵，后來出現了黑衣人、一張網、周弘·····那晚上發生的事如電光火石在江離頭腦里一一閃現。

都記起來了，可她只記起困在網里看到周弘那張猙獰的臉，到最后蕭煜給她解開網，她竟然一下沒忍住，沖他撲了上去？

一想起來臉火辣辣地熱，連潭水的寒冷竟也不覺得冷了。江離連耳根都紅了，羞得不敢正眼他，卻還是忍不住訥訥地問：“然——后呢？”

“什么然后？”蕭煜一臉壞笑。

江離紅著臉，猛地抬頭直視著他，看他一臉壞笑，分明是裝傻。她囁嚅半天，一咬牙恨聲道：“我是問你，那天晚上，我跟你沒發生那個什么吧？”

“我還是不懂你說的什么意思，”蕭煜促狹地笑。

不懂就不懂吧，他都不懂，應該就是沒事了——江離恨恨地想著，剛松下一口氣，卻聽他淡淡說了一句：“本來我也想做君子，可你那如饑似渴的樣子我也沒法拒絕，所以你說的‘那個’事情，就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什么？她兩世為人，就那么糊里糊涂地跟他有了第一次？腦子里嗡嗡響，她緋紅著呆呆地望著蕭煜，感覺自己被一道雷劈了似得，不由地又驚又怒，又氣又恨，卻又尷尬羞怯莫名。

他好笑地看著江離臉上的表情，語氣曖昧地說：“這不，有了那一次，今天在你面前洗個澡也算不得什么事吧？”

山洞頂投進來的天光映著碧綠的潭水，他站在水潭中，玉潤的胸膛上瑩光點點，添了誘人的光澤，盈盈的水光將那挺拔的身材勾勒得魅惑十足，齊腰深的潭水在他低腰處圍成一圈，肩寬腰窄，呈完美比例。

他淡淡笑著，一步步往江離靠近。

若說平常溫潤如玉的蕭煜已是讓人動心的美男子，那此刻他立在水中的樣子只需一眼就能讓人目眩神迷。

江離又羞又氣地瞪了幾眼，發現自己已盯了他半天沒有眨過眼睛，居然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想起他說那晚上自己‘如饑似渴的樣子’，是不是就像現在這樣子？

這樣一想，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呃，水也可以。她一頭扎進了水里。

原本他也只想逗她玩玩而已，看著她臉紅羞怯的樣子蕭煜剛開始還有些得意，后來見她盯著自己的眼神漸漸灼熱，他也不免帶了挑逗的意思向她靠近。

卻想不到她盯著自己看了幾眼之后，居然一頭扎進了水里。

這水有多涼蕭煜自然清楚。看江離一頭扎進水里久久不露出頭來，他開始擔心，“今天已泡過一個時辰，你可以出來了吧。”

看水中依然沒有動靜，他一步步往深水中走，一邊假意漫不經心地說：“你泡了三天，我就在這兒守了三天，就怕水中突然竄出什么蝎子蜈蚣毒蛇呀什么的咬了你，你說——”

話沒說完，江離突然就在他身邊不遠處鉆出了水面，“這水里真會有蛇么，你怎么不早說！”瑟瑟發抖的聲音驚惶大叫，一張臉煞白，竟像是手腳都嚇軟了。

蕭煜好笑地看著她，眼底的曖昧漸漸加深。

以前在他眼里，她總是擁有驕傲自信和掌控一切的飛揚，有時溫柔嫵媚，低調堅韌帶點小聰明；有時又冷靜無情得過分，圓融狡詐連他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他對她一點點感興趣，從揣測難猜，愛不釋手，漸至欲罷不能。到今天，他才發現江離也有柔弱膽怯的一面。

她現在的樣子，仿佛水中的仙子，那雙杏眼羞怯起來的迷蒙嫵媚，帶著挑情的弧線，面頰飛桃花紅，唇如春櫻。身體隨緊張的呼吸而急促起伏，雪白底衣下淡紫色的胸衣包裹出令他窒息的傲人曲線，一朵梅花正開在令人浮想聯翩處，讓他移不開目光。

他握手成拳，要用盡全身心力量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抱她的沖動。此時看不了別的，滿心滿眼只有眼前的嬌艷。

“想不到也有讓你害怕的東西！”蕭煜笑得好不邪惡，一步步向她靠近，這一次，她像嚇傻了，沒有再退。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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