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們都出去了,蘇王妃坐在右首寬椅上抽抽噎噎的哭泣,剛才蘇瀛那一巴掌就像是打在了她臉上般,讓她難受的想去死。她的康兒從小到大她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如今不過是個瞎眼的女子罷了,就算是康哥兒真喜歡要過去又怎樣!她怎么也沒想到蘇瀛竟然二話不說的動了康哥兒。她越想就越覺得心寒和委屈。
想她王襲煙可是汝南郡王太守的親侄女,嫁給沛王絕對是門當戶對,而現在的蘇瀛大勢西去早就已經落魄了,甚至還不如她們王家,說不定蘇家將來還要靠她娘家呢,他憑什么這么吼她!蘇王妃的怒火一下燃燒起來,“你竟然敢打我的康哥兒,蘇瀛你是不是還是沒有忘記那個賤女人!啊?你還沒忘記那個賤女人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你說說她就算裝的再清貴又怎樣、還不是給你們蘇家只留下了個瘸子!反倒是我,我為你辛辛苦苦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嗚嗚我的命真苦——”
蘇王妃心里得意,這次她一定要制住蘇灜。
“你——”蘇瀛的心一陣絞痛,氣的手指都哆嗦了起來。他大踏步走過去,高高揚起的手臂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蘇王妃臉上。
“啪!”
“嗯哼。”蘇王妃一記悶哼,捂著臉撲倒在地上。
陸釧聽的心驚肉跳,蘇王妃說的那個賤女人是誰?前一世她只知道蘇王妃就是王妃。難道在這之前,還有別的女人?聽蘇王妃的話很明顯,那個賤女人很早就死了,留下的孩子還是瘸子,不用想,那瘸子就是蘇鈞了!
原來蘇鈞和蘇康并不是同一個母親!
蘇鈞也抖索了一下身子,聽了蘇王妃的話呆了半晌,立時喉頭哽咽紅了眼眶,“母親,你、你在說什么。”
蘇鈞情緒激動,到是一旁的蘇康很快冷靜下來,他快速的捋了一下這一世的的記憶,自己已經在床上躺了天,再加上思緒清醒的那兩天,他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多天,這期間等他醒來,陸釧已經成親了!
現在只要把眼前這爛攤子事兒搞明白,他就可以大展宏圖了。
“你給我閉嘴!”蘇瀛臉上的表情格外猙獰。他從來都沒有如此氣惱過。這個蠢婦,他老四家早晚要被這個蠢女人給害死!
蘇瀛牙齒咬的咯咯響。那表情就像是只要王襲煙再敢多說一個字,他就敢把她給生撕了!
他真恨自己當初為什么不聽老太太的話,老太太當初就警告他說,王襲煙雖然是王太守的親侄女,可這侄女是庶出,其生母出身于煙花柳巷,這樣的女子實在是難登大雅。
蘇王妃看著蘇瀛那可怕的表情,又聯想到自己臉上那火辣辣的一巴掌,當真是十足十的力氣,夫妻情誼全無了!那這日子還過什么!
索性不過了罷!
王襲煙干脆坐在地上不起來了,撐著孱弱的身子吐出一口血水,冷冷的看向蘇鈞,一字一句吐道:“哼,說什么你聽不懂嗎?我不是你娘!你親娘死了!那個賤女人早死了!”
蘇鈞身子一踉。
蘇王妃不是她的母親?原來他那些感覺不是錯覺。他從記事起就一直覺得,蘇王妃對他的笑總是不達眼底。
可他是真得把當母親來敬重的。大到她想讓大哥當世子,他就讓襲。她不想讓大哥娶陸釧,他就代替大哥娶。
小到大哥喜歡吃鹿茸,每次蘇王妃都會讓廚娘準備新鮮上好的鹿茸,而那些鹿茸蘇鈞也乖覺的一口都不會去碰!
從他懂事起他就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
一切不過是為了討母親的歡喜……他想讓她歡喜而已。
可當他發現他討好向往的母親不是生母,而她口中的那個賤女人也已經死去。蘇鈞的心刺痛,大腦中一片空白。
葉落還有歸根,那他呢?
蘇鈞很顯然受不住打擊,拐杖倒在一旁,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幸好有一旁的陸釧靠著,他顫著音兒道:“為、為什么?”
為什么他從不曾聽人說起過!那他阿娘呢?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一旁的蘇康面色陰冷,這些破爛事他前世可沒聽人說起過!他看著面前這烏七八糟的一切,已經顧不得陸釧嫁給誰的問題了,因為至少現在他不能失去蘇鈞!
蘇康揉著太陽穴,深呼吸了一口氣,他不懂為什么他一回來,事情就全亂了套,原本應該是他的世子妃,現在變成了別人的侯爺夫人,也就罷了。
他可以接受。畢竟那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弟弟蘇鈞。按照前一世的經驗來看,蘇鈞這個人是他登基路上必不可少的墊腳石,但是現在他親娘一下子扯出了驚天大秘密——
他將來要依靠的弟弟也不再是親弟弟!
不行,這種離間他們手足親情的事情他決不允許發生!
于是接下來,蘇瀛和蘇王妃就見證了蘇康奇跡般的華麗逆襲,他瞬間就像是鬼附身般變得成熟又穩重起來。
只見蘇康快速的阻止了蘇王妃的話,厲聲呵斥道:“母親!你這是說什么話!阿鈞永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親弟弟!”蘇康語速很急,神色堅定,身上的氣勢一下子全開。把個蘇王妃吼得瞬間呆住,帕子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
她打了一個哭嗝,驚恐的的看著蘇康,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的親兒子!
瘋了瘋了!
全都瘋了!蘇王妃委屈的眼淚一下子洶涌而出,她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她的康哥兒!可是康哥兒卻不領情!
這個小畜生,還有那個瞎子,她早晚有一天讓他們好看!王襲煙咬著牙暗自下了決心。蘇康瞇起眼睛,蘇王妃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向前一步放緩聲音繼續道:“母親,阿鈞是我的親弟弟。我知道您是因為阿釧的事情著急。不過我現在已經看開了。更何況阿鈞難得有一個喜歡的女子,我這個做哥哥的別的沒有,但是一份祝福的心意卻是一定要送到。母親,父親,阿鈞,還有阿釧。咱們一家人好都要好的,不能生分了感情。”他說罷,就親自將蘇鈞扶起來,又拖過一個春凳放在他身后,讓蘇鈞坐下。
“父親母親年紀大了,你們也是該享享清福了。”
陸釧自始至終都低著頭。蘇康在大廳里洋洋灑灑的說了許多窩心話,意思就是這事兒就此打住,誰也不能再提了。否則就是傷他們哥倆的情誼,這事他不答應。
先不論真情假意,蘇康這番話卻是真也真的讓一旁的蘇鈞情緒穩定了一些。至少,面上維護了他和蘇康的和氣。
但是經歷過前一世風暴的陸釧,她知道蘇康這樣做一定是有目地的,蘇康這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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