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他不免想起蘇若蘭，想起蘇若蘭，就想起當年他如何的落魄。

或者說，亦想起他曾經做過的一件事。那件事是他不愿意回想的。

因此，張雪滟怎么對燕青蕊，他一清二夢，卻只當沒看見。

此刻，她看著燕青蕊，試探地道：“歸寧之日，上官千羽對你分明還不錯，為何落到如此境地？”

燕青蕊輕輕笑道：“你覺得上官千羽是傻子嗎？”

燕洪陽不悅地道：“什么意思？”

燕青蕊淡淡地道：“你為什么把我送到他的身邊，他和你一樣清楚。他沒有把我折磨至死，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燕洪陽心中一動，看著燕青蕊仿佛洞悉一切般的眼神，他還試圖掩飾：“上官千羽好歹是個王爺，身份尊貴，我將你許配給他，可都是為了你好！”

上官千羽清楚他的目的，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只是這個棋子沒起到作用，燕洪陽心中還是有幾分失望的。

燕青蕊輕嗤一聲，似笑非笑地揶揄道：“那可真是要謝謝了。”

燕洪陽忍著氣，沉聲道：“你出嫁之時，為父不是已經交代過你，小心隱忍，靜待時機嗎？如今你竟然被他休棄出門，為父為你做的一切，豈不是已經白費？”

燕青蕊道：“差不多，都白費了！”

“你……”燕洪陽本來想罵她，可是，當一抬眼，看到她清泠泠的眼神，好像能映照出世間一切齷齪。到底是她眼神太干凈，還是她已經知曉一切，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更重要的是，他和這個女兒之間本來就沒有親意，就算想打感情牌，也達不到效果。如今人已經被休了，那就是一顆廢棋，她身上流著蘇家的血，難保有一天，她不會反噬。

燕洪陽是既想利用她，又下意識地冷落她，見到她，他心中既是煩躁又是厭惡，還有一份從心底里升起的戒懼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莫名，一個父親會對女兒有這樣的感覺，他也算是獨一一個。

他原本的計劃，是把燕青蕊罵上一頓，看看有沒有挽回的余地，再好好給她耳提面命一番，讓這棋子能起死回生。

可是現在，他感覺燕青蕊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可以任由他捏在手心控制在手里的棋子了。

那眼神，清澈如泉又似洞悉一切。

那神態，淡定從容又似譏誚嘲諷。

她整個人的氣場，比他印象中的那個話語不多，默默無聞的女兒要強大得多。

燕洪陽沒有把握可以再把她控制在掌心，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感覺很失了父親的面子，所以，他冷冷地道：“你如此不聽話，以后惹出什么事來，可別怪為父沒有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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