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衛紅皺眉：“我可從來就沒有煮過飯。你既然那么懂，就你煮啊！”

黃明玉差點想要罵人，她壓下情緒：“沒煮過可以學嘛，偉大領袖教導我們，學習是無窮盡的，要活到老學到老。你就快點來學吧。”

胡衛紅哪里肯學：“能者多勞嘛，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可以得到更多的鍛煉啊，”

黃明玉很想把火鉗扔掉：“你想躲懶就想躲懶，還為我好。”

胡衛紅撇了一下嘴巴，這個黃明玉一看就是在家經常煮飯的，她不煮誰煮？

黃明玉見她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想什么，叫道：“不會煮飯，洗菜也不會嗎？快把菜洗好來。”

胡衛紅坐在那里不想起來：“飯在灶上煮著，柴火又不用時時去管，你現在不也空著嘛，順便把菜洗洗不就行啦。”

馬成功忙說：“行了，我來洗。”

飯菜上桌，胡衛紅第一個伸筷，夾起一筷子青菜，剛一入口，就吐了出來，還呸呸兩聲：“打死賣鹽佬啊！”朝著黃明玉嚷道：“這菜怎么能吃，快去重炒一碟來，多放點油啊。”

黃明玉理都不理她，自顧著舀了飯，將那菜夾了幾筷就走出去了。

胡衛紅見黃明玉居然不理她的要求，怒了：“黃明玉，你這人怎么這樣，一點為人民服務的精神都沒有。”

為人民服務？是為你服務吧？黃明玉回頭頂了回去：“沒說過要節約鬧革命嗎？鹽多了少吃點菜不就行了？”

胡衛紅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回頭見馬成功自顧吃飯，便將氣發在了馬成功的身上：“你這人怎么這么沒有是非觀念？這菜——”

“有得吃就不錯了，你還嫌，想吃好的自己煮啊。”馬成功打斷了她的話。

胡衛紅震驚地看著馬成功，自從見到馬成功，她還是第一次被他嗆聲：“成功，就連你也嫌棄我了嗎？”她睜著大眼睛看著馬成功，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頓時讓馬成功足無措起來：“我不是——”

“你明明是——”胡衛紅控訴。

“對不起。”馬成功低聲道歉。

第二天一早，黃明玉將趕圩時買的包子用開水送吃了就上工了。胡衛紅沒有早飯吃，又罵了黃明玉一頓，連帶著將馬成功也埋怨了幾句，最后只好餓著肚子去上工。心中卻是暗恨：你總不能一直有那么多包子吃吧？

只是，中午的時候，黃明玉卻是借了一個小鍋頭回來，自己一個人開伙了。

胡衛紅和馬成功都傻了眼，胡衛紅氣急敗壞地：“要團結，不要分裂。黃明玉，你這人怎么這么小氣，你反正都煮飯了，為什么不能把幾個人的飯一起煮？你這是缺少集體觀念，缺乏奉獻精神的表現。”

黃明玉笑了：“自己動豐衣足食，資產階級小姐作風要不得，你要吃飯就自己去煮吧。至于說我缺乏集體觀念和奉獻精神，難道煮飯給你吃就是有集體觀念有奉獻精神了？那你為啥不煮給我吃？也表現一下你的奉獻精神？”

哼，想躲懶還想站到制高點批評她，沒門！

胡衛紅強調：“我不會煮飯，要我會的話，我就煮給你吃了。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革命同志，不應該互相幫助嗎？”

黃明玉不屑地：“不會就學啊，活到老學到老。你不學習只想享受別人的奉獻，那是資產階級生活方式，要批判。

這不，又回到老問題了。

最后，還是馬成功又去燒火煮他和胡衛紅的飯。

第二天，黃明玉去找了唐愛蓮：“我能不能加入你們一起吃飯？”

鳳鳴不想讓她加入，唐愛蓮正想著自己兩人跟著一個耳朵聾得厲害的牛牛官吃飯有點尷尬呢，一聽黃明玉要來，馬上答應了：“可以可以，如果你拿米來，我倆輪流煮飯，當然，我跟鳳鳴年紀都比較少，如果你發揚革命傳給精神，照顧一下我跟鳳鳴，包圓了煮飯，那你的伙食我和鳳鳴就包圓了。”

黃明玉一聽可以以勞代吃，馬上連聲答應：“行行行，以后煮飯事都是我的。”

黃明玉走后，鳳鳴問唐愛蓮：“你故意的吧，她家有困難？”

唐愛蓮點點頭：“你看她穿的衣服，全部都是不合身的，而且，你看幾個知青穿補丁衣服？可她就穿。上次去趕圩，我看她明明很想買的東西，卻忍住了沒買，所以我猜啊，她家里經濟上肯定很困難，不知道還罷了，知道了，哪有能順幫卻不幫的。

再說，我們也不是白幫，就當是她是為我們打一份做飯的工作，報酬就是她的伙食了。”

黃明玉正好回來拿挪下的衣服，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感動了：真沒想到，她的窘迫，被唐愛蓮看在了眼中，還以這種方式來幫她，讓她即得到了幫助，又不掉面子。

她只能記在心中，以后有會再報答了。

晚上，黃明玉在老牛官家煮飯，發現唐愛蓮的米特別好吃，驚喜連連，不但主動攬下了煮飯的差事，還洗碗收拾屋子什么的，也全包了。唐愛蓮知道她是想干點活來體現自己的價值，也不跟她爭。正好，多點時間可以修煉了。

知青點的廚房，徹底成了馬成功和胡衛紅的天下，而之前還說過：“大男人不用學燒火的”胡衛紅，到底還是讓馬成功徹底學會了煮飯炒菜——在她煮還是馬成功煮這個問題上，她很自然地選擇了讓馬成功煮飯。

這天，黃明玉一進老牛官的家，就拉著唐愛蓮到無人處說：“你知道嗎，胡衛紅撞邪了。”

唐愛蓮奇怪：“她怎么撞邪啦？”

黃明玉繪聲繪色：“這段時間啊，她不是在全村社員面前衣服的縫線繃開，出個大丑，就是走著走著就板一跤，跌痛屁股，還讓大家爆笑一通，或者走在樹底下被樹枝掛爛她最心愛的衣服。

這些事看起來都不大，讓她無法因此請假，但事情多了，就讓她煩不勝煩——反正，她就是很倒楣啦。大家都說，她這是無緣無故告你的狀，所以得了報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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