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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上墳-第一百二十六章 妖樓(丁)
更新時間:2017-04-26  作者: 梅村   本書關鍵詞: 懸疑靈異 | 恐怖驚悚 | 院上墳 | 梅村 | 梅村 | 院上墳 
正文如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妖樓(丁)

第一百二十六章妖樓(丁)

更加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又有人揭露出,當時現場挖出的大缸不是四個,而是六個,估計是錢副研究員覺得不好排放,干脆安排人把另外兩個偷偷處理掉了。而且,當時發現缸里嬰孩骸骨的數量并不一致,有五六具的,有十幾具的,也是在錢副研究院的授意下,重新折騰成,每個缸放九具。這細節一出,說明錢副研究員早就知道這根本不是什么活祭墓葬,而是人為制造了一個考古新發現。

但錢副研究員堅決不承認這些事實,還寫信給紀檢部門,說自己因為學術發現被同事、領導妒忌而遭栽贓陷害。但沒多久,又有一個發現徹底將錢副研究員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有學者翻出了明代的縣志,上面明確記載了在天啟年間,京城外很多鄉村爆發了嚴重的疫情,弄得十室九空,而且持續了很多年。每年都有大量的死者尸體被棄之荒野。

當時西山幾座佛寺的僧人去京城布施,每年籌措一些錢物,用來埋葬這些尸骨。他們還專門燒造了幾十口大缸,在缸體刻上往生咒,將沒有成年的孩子的尸體,全部放進缸里,超度后掩埋,祈求他們早入輪回,不生怨念。

而京西運河西岸,自古就是埋葬京城官宦富戶的地方,那里埋的太監也很多,但到了明末時,天下大亂,滿清八旗鐵騎幾次從草原跨越長城南下劫掠,還圍過北京城,京西的很多村莊都沒人了,更別說看院守墳的了,最終那一片成了亂墳崗子,僧人的往生咒尸骨缸也就埋在了那一帶。

這些是縣志里白紙黑字寫出來的史實,錢副研究員最終灰溜溜的辭職隱居,這場生祭大發現的鬧劇才算收場。但畢竟是學術界的丑聞,大家茶余飯后拿來痛斥兩句,也就不再提了,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況且很多人還有兔死狐悲的陰冷感。

聽老徐這么一說,我的心一下涼了,原以為有個煞陣在那里,是造成塔樓不安生的原因,沒曾想這一切都是個學術騙局。如果是這樣,塔樓里的怪事跟下面曾經埋過的東西沒有直接的關系,那么問題又出在哪呢?忽然,我又意識到一個不對勁兒的地方,連忙問他:“老徐,那個錢副研究員在那干造假的事,也不至于挖個五六米深的坑吧?他到底在挖什么?”

老徐聽我這么一說,倒是呵呵的笑了:“老常,你消息夠靈通的,這都知道了,那個太監墓在清理過程中,下面發現了一個兩米多高的石雕趴蝮,典型的元代風格,你瞅瞅就是這個。”說著從檔案里拿出幾張照片遞給我。

我拿起看看,確實是趴蝮,俯臥在地上,一張大嘴和地面齊平,閉著眼睛,歪著頭,似乎在打著瞌睡,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老徐繼續說道,:“原來有個傳說,說咱北京城是道衍和尚幫著忽必烈規劃建設成的,所謂八臂哪吒,一脈九門,都是道衍的功勞。但北京這地方是三條水系的沖擊平原,原本水患就非常頻繁,道衍為解決雨季大水的問題,一方面以人工湖蓄水,重修河道疏通,另一方面就鑿了十二個大趴蝮,用來鎮河妖。”

我點點頭,“這傳說我聽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咱老祖宗的智慧傳下來的不多,你也覺得是傳說吧,但真確有其事,我就親眼見過四個。五五年秋天,永定河邊建磚廠,挖出來一個,和剛才照片上的一模一樣,石景山文物局就給搬到他們庫房里去了,結果十多年沒發過大水的永定河,第二年就發了大水,淹了三個縣。六三年,北京南邊固安縣也挖出一個,春天時運到北京,夏天剛到,滹沱河就發了大水,淹了五個縣。這東西的作用你不信還不行。”

老徐頓了頓,又說道:“所以文物局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挖出趴蝮,特別是元代風格的,一定要埋回去。”

“那塔樓地下的趴蝮,你們挖出來又給弄哪去了?”我接著他的話問道。

“這棟塔樓離京密引水渠有六七百米遠,估計趴蝮是后來移過來的,我們之前發現的都是在河邊,所以我們向東移了幾百米,重新埋下去了。那開發商在那不是還要蓋樓嗎?”老徐邊說邊把檔案重新放回檔案袋里。

趴蝮的出現,讓我意識到白云觀的大師所說的看來是正確的,那么那個錢副研究員雖然做了一次造假的考古發現,但假出在他的結論上,所有的挖掘物他并沒有造假,而且他是一直在挖掘現場的人,他對那里當時的情況應該了解的最多,如果到他那里了解些情況,也許會有突破。

我向老徐要了錢副研究員的地址,老徐搖搖頭,嘆口氣,幫我寫在一張紙上,邊寫邊低聲說道:“小錢這個人還是有很強專業能力的,他也是被職稱害的,五年都沒升一級,他那種心情我們這些過來人還是能理解。”

從文物局出來,我給小雷打了個電話,約他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一趟錢副研究員家。

第二天一早,小雷開車來接我,我們一路就去了海淀。錢副研究員家在北大旁邊的一棟老式住宅樓里,敲了敲門,出來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小雷忙上前出示了一下證件,說明了來意。那中年婦女嘆了口氣,開門請我們進去。錢副研究員家不大,客廳基本上被各種歷史文獻、書籍堆滿了,那中年婦女在書堆中,找出兩個板凳,請我們坐下,說自己是錢副研究員的愛人,讓我們等一下,就去了里屋。

之后,里屋傳來激烈地爭吵聲,不一會,一個戴著深度近視鏡的男人氣呼呼從里屋出來,上下打量著我們。我正在琢磨這開場白該怎么說,能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錢副研究員卻先開了口,“警察同志,不知道是誰把我給告了?學術作假的罪名我是坐實了,但也不應該負刑事責任吧?難道還有人告我侵犯他人著作權?造假都不讓我拔頭籌嗎?”

沒想到,錢副研究員還挺幽默,我連忙起身,伸出手去,但并不去握,懸在半空,嘴上說道:“錢研究員,我姓常,你們學術界的對錯與否我不懂,估計也是比誰胳膊粗吧?我這次來,只是有點事兒向您請教。”錢副研究員愣了一下,“比胳膊粗?沒想到常警官還是真懂我們學術界的這些道道兒。哈哈,有趣。不過有一點您說錯了,我不是錢研究員了,最多算是前后的前。”說著伸過手和我握了一下。

我心里卻想,一般生性幽默的人,心地都不會太壞,聽他淡泊名利的開朗勁兒,怎么也不能和學術造假結合起來,難道真有隱情?

我簡要把塔樓發生的事情給錢副研究員介紹了一下,但看得出,他的表情越來越的凝重。聽完了,他嘆了口氣,慢慢地開了口。“常警官,發生的這些事,恐怕已經超出了你們能管轄的范疇,恐怕我講給你也沒什么用。”

“錢研究員,多了解些情況,總沒有壞處,但我內心里總不相信李嬸是失足落入電梯井摔死的,而樓里的居民都產生了集體幻覺。”我接著錢副研究員的話,表達了一種肯定的意見。

錢副研究員點了點頭,開始慢慢講述起來。

錢副研究員對中國古代的喪葬制度研究的頗深,但看的越多,反而和很多主流學術觀點有了很大的差異,雖說他也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但在這行兒里算年輕人。錢副研究員屬于性格比較直、不太會掩飾自身好惡的人,自然在圈子里樹敵很多。他二十多歲研究生畢業,剛剛入行,機緣巧合,接觸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墓葬。

錢副研究員后來把這一類墓稱之為“活墓”,以區別傳統墓葬的死墓。能被稱為活墓的,有這么幾個特征,一是,死者生前是修仙成道的所謂高士或者說方士,不同于羽化升仙的修法,他們修的是肉身不死。二是,這活墓會留一個隱蔽的出口,以供修煉回魂后,肉身復活,還能從這個出口出去,當然,這種墓里沒有任何陪葬品,反而有很多毒物機關,盜墓的遇上都會認倒霉,返回去不敢進入。三是,煉這肉身不腐,回魂長生的往往有些邪異的法子,比如用活人做引成丹,每隔幾年還要讓徒弟帶上新的人引子,進入墓中等等,聽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總之,在錢副研究員看來,這類活墓雖然很罕見,但從秦漢時期就已經存在了,綿延了兩千多年,越是早的,那地方的陰氣越重,詭異的事情也就越多,在塔樓地基里的明代太監墓,已經是他碰到的第十五個。

聽到這里,我不禁問了一句:“錢研究員,你碰到的活墓里,有煉成的嗎?”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六祖壇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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