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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上墳-第一百六十四章 落枕(丙)
更新時間:2017-04-26  作者: 梅村   本書關鍵詞: 懸疑靈異 | 恐怖驚悚 | 院上墳 | 梅村 | 梅村 | 院上墳 
正文如下:
女生小說第一百六十四章落枕(丙)

第一百六十四章落枕(丙)

朋友畢竟是朋友,無論身份地位如何懸殊,理解和尊重是第一位的,這道理馮不過明白,只好由著廖煥生,你怎么高興怎么來吧。

但馮不過還是經常拉著廖煥生,和圈子里的朋友吃吃飯,喝喝茶,希望他受圈子里朋友的影響,能改變一些看法。廖煥生跟著去了幾回,顯得索然無味,談興不高,經常一個人不說話,楞在那里想事情,后來干脆帶了本書,別人聊得熱火朝天,他自己看得自得其樂。馮不過知道,廖煥生能跟他出來,就是把他當真心朋友,怕駁了他的面子,也只有由他去。

可天底下這些事說不清,沒過一個月,文玩圈里都知道了這件事。本來很正常的事,不明就里的人看上去就有很多不一般的東西,再一傳,很快變奇聞了。傳的最邪乎的,是說馮不過那個姓廖的朋友是馮的發小兒,保不齊是老馮爺的遺腹子,總之,這哥倆在馮家一主外,一主內,一個學了馮爺鑒定斷代的本事,但不顯山不露水,一個學了馮爺淘貨談價,翻云覆雨撿漏抄底的絕學,縱橫文玩圈,雙劍合璧,無堅不摧。那廖煥生才是這行不出世的奇才。

這說法弄得馮不過哭笑不得,但不可否認的是廖煥生在圈里的名頭越來越大,圈里人漸漸了解他的習性,也都不以為異,反倒覺得他出乎常理之外,是合情合理的高人做派。但外面怎么議論,對廖煥生沒什么影響,該干嘛干嘛,唯一的區別是,他去潘家園淘貨,再不用跑來跑去了,找個鋪子一座,自然有人排著隊給他送東西來,當然,慢慢大家也都知道了廖煥生的規矩,賣貨,幫著掌眼看東西都可以,但東西必須放在他那一晚上,對他信不過的,大家免談。

后來馮不過也發現,這圈子里聚會,廖煥生唯一有興趣,經常念叨的,是我那小院,跟我這兒,他的話才會多起來,自然起來。也許是因為我是個雜家,和他多少有些共同語言,更沒有利益糾葛,于是,這兩位才成了小院的常客。

和廖煥生聊得多了,我其實覺得,他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治學者,只是沒什么學問家的毛病,多了些研究者的習慣。在文玩圈里,特別是有馮家背后的光環,他被圈里人看成了異類,透著神秘和不凡。但在我眼中,淘貨只是他賺錢的手段,賺錢買書,看書是他唯一的愛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大家好奇的只是他淘貨不走眼的本事,以及這本事落在他一個門外漢身上的巨大反差。當然,這種反差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做我們這行兒,幾十年來遇到的怪人奇人很多,但成為奇人,都有人本質上的特征和內里的原因,但這些在廖煥生身上都不成立。他生活規律,家庭幸福,教書看書,自得其樂。朋友不多,但都真誠相待,沒啥煩心事,更沒城府,整天優哉游哉。你實在無法把他和文玩鑒定的大家掛上鉤。

干文玩行的,要么是真喜歡,當個愛好,全部時間和金錢都投在里面,看著家里一屋子東西,心里舒坦。要么是真把他它生意的,整日想得的是如何建立貨源渠道,如何穩定幾個大買主,到哪里再開幾個店面。這廖煥生是哪邊都不靠。

但這次我從鄱陽湖回來,感覺廖煥生多少有了點變化。和大伙聊天時,不再拿本書看,一個人看著天發愣,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時和我聊著天,我說著說著,他自己就睡著了,睡著睡著,自己忽然就一個激靈驚醒了,滿頭是汗,看他眼圈有點發黑,精神也有點萎靡。問他怎么回事,他搖搖頭,并不是太在意,只是說最近有點失眠,以前寫論文評職稱時也有過,過段時間休息休息就好了。

馮不過告訴我,最近廖煥生不怎么去潘家園了,問他,只是說,書買的差不多了,孩子的事也有了著落,用不著老去掏東西賺錢。這說法倒是符合他的性子,馮不過也就沒有多問。

可又過了一陣子,廖煥生開始經常下了班往我這小院跑,自己帶了些熟食小菜,一開頭是說怕我一個人晚上自己湊活,帶點菜來,陪我聊聊天。后來一星期至少來四天,估計這說辭自己都不信了,就告訴我,兒子住校了,家里沒啥事悶的慌,到我這坐坐。可每次來,無論是在院子,還是在屋里,聊不了多久,他就頭一歪睡著了,我在一邊搞出多大動靜,他也不會醒。

睡上倆小時,自己醒了,又和我聊幾句,匆匆告辭回家了,我心里納悶,難道廖煥生大老遠從海淀坐車來我這兒,就為睡倆小時覺?這也說不通啊。我給馮不過打了個電話,問他廖煥生最近家里是不是有啥事兒?和老婆鬧別扭了嗎?

馮不過告訴我沒有,家里好著呢,也許是因為孩子剛住校,周末才回來,家里一下空了,不適應吧,他問了廖煥生的老婆,沒發現有什么反常。馮不過又告訴我,也不用太擔心了,廖煥生這人,性子和一般人不一樣,有些我們看來不合常理,他覺著很正常,估計真是因為閑了找我聊天吧。

我想想也是,反正他睡他的,我忙我的,兩不干擾。后來干脆給了他把小院大門的鑰匙,萬一我出去有事,他自己來了隨意就行。至于這一切是為什么,我也不多想了,估計廖煥生告訴我了理由,也如同他去潘家園淘貨賺錢買書一樣,他說的合情合理,但你老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但這段廖煥生頻繁來我家做客,我還是發現了一些反常的情況。一個是,廖煥生睡熟了以后,耳朵經常自己就動了起來,是那種一顫一顫的動,好像《動物世界》里兔子一邊吃草,耳朵卻立起來,周圍有什么輕微的聲響,它都會微微的顫動,捕捉和感知那聲音的方向一般。可他清醒的時候,耳朵完全沒有這樣的情況。這功能我身邊認識的人里,還從來沒人具備過。

另外一個是,廖煥生睡著睡著,就會開始說夢話,最初時我沒有太在意,可后來我漸漸發現他的夢話似乎和文玩的行當有關,但不是淘貨賣貨的意思,好像是在和夢中人探討著文物的歷史,工藝的特點,有時候甚至像是在和盜墓賊聊著天,還切磋起如何定穴,如何打洞的問題。

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廖煥生白天對文玩行毫無興致,根本沒有下力氣鉆研的意思,怎么會做夢時全是文玩圈的事呢?難道說,他平時都是擺擺樣子,晚上沒人見到時,在家下的苦工?想想也不會,文玩大家都是積累出來,切磋出來,一件一件的東西摸出來的,哪有在家自己一個人自學成材的?

還有一點奇怪的是,廖煥生在家瞌睡的時候,從來不上床,我本以為是他不好意思,但他告訴我,上學和剛工作時,熬夜熬的久了,就在椅子上一靠或桌子上一趴,睡習慣了,沒關系。所以他在我家,更多的是坐在沙發上,頭一歪就著了。

有一次,我看他仰著頭,枕著沙發背,脖子后面空著,怕他睡的難受,就拿了個枕頭,在他頭底下枕上,希望他能睡舒服點。但沒想,幾分鐘后,他就在夢里驚叫一聲,醒了,像是后腦勺被什么東西扎了,頭一下彈了起來。看到是枕頭,就挪到一邊,繼續枕著沙發背睡,這種事情每次都一樣,想想也許是他不喜歡我家的枕頭,索性不管他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夏末了,曹隊和曾茜半個中國的旅行結婚終于完成,回到了北京,給我打了電話,要來小院坐坐,順便把土產給我送來。我就去菜市場買了點菜,正好院里的兩棵桂花樹都開了,香氣悠長,天也不錯,碧藍如洗,估計晚上還能賞賞月,準備晚上就在院里吃火鍋了。

日頭偏西時,我正在廚房拾掇菜,廖煥生提著皮包,推門進來了。

“老常,媳婦老家來人,帶了些山木耳和香菇,給你送了點過來。”

“煥生啊,來的正好,晚上來兩個朋友,咱一起吃火鍋,試試老常正宗的涮肉。”我在廚房伸頭招呼了一聲。

廖煥生在家不做飯,幫不上什么忙,自己進屋看書去了。等我收拾完菜,進屋拿火鍋時,發現他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六點多時,曹隊和曾茜牽著手進了小院。大家有兩個月沒見,自然話多了起來,我忙著點碳生火,忘了廖煥生還睡在屋里。

(佛言:“大慧,分別不生不滅。何以故?不起有無分別相故,所見外法皆無有故,了唯自心之所現故。但以愚夫分別自心種種諸法,著種種相,而作是說。令知所見皆是自心,斷我、我所一切見著,離作所作諸惡因緣,覺唯心故轉其意樂,善明諸地,入佛境界,舍五法、自性諸分別見。是故我說虛妄分別,執著種種自心所現,諸境界生;如實了知,則得解脫。”《楞伽經》)(未完待續。)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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