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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上墳-第二百四十八章 酒神 (戌)
更新時間:2017-04-30  作者: 梅村   本書關鍵詞: 懸疑靈異 | 恐怖驚悚 | 院上墳 | 梅村 | 梅村 | 院上墳 
正文如下:
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酒神(戌)

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酒神(戌)

毛主席像章、螺栓做的萬能鑰匙,這些在五環啤酒廠釀酒罐里發現的證物,正在李永水和杜子輝的故事中,一一得到對應和印證,而那個掉了漆的軍用水壺,大江估計,上面幾個看不清楚的小字應該就是“北京汽車三廠建廠紀念”。可奇怪的是,按理兒,這案子有了重大突破,大江幾乎可以肯定,死在釀酒罐里的,應該就是三十年前就被大家認為投井而死的伍文翰。但是,大江的內心里沒有一點的喜悅,反而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憂傷,一種痛入骨髓的惆悵,一種難以言表的憤怒。

大江瞟了一眼小雷,似乎小雷也情緒不高,一邊聽杜子輝的故事,一邊漫無目的地翻看著伍文翰留下來的設計圖紙。

杜子輝并沒有理會他們倆情緒的變化,一邊玩著手里的酒杯,一邊繼續講著。

“伍文翰應該是一直回避著外面的世界,這也難怪,他變成了那個樣子,受了那么多冤枉,吃了那么多苦,一定對外面的世界充滿恐懼,所以,他只有來找永水拿酒的時候,才會現身,而取了酒以后就匆匆離開。外面的人沒人知道。”

“可是后來,伍文翰的酒量變得大的驚人。我在永水家的院子里,親眼看到他自己灌下整整一瓶高度的老白干,渾身都冒著熱氣,但人一點兒事都沒有,兩米多高的圍墻,一躍而上,沿著小平房的屋檐一路跑下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我們當年在一起時,一兩白酒就足以讓他睡上一天,不知道為什么有了這樣的變化。”

“但伍文翰這種喝法,我和永水也受不了。七十年代時,白酒、啤酒什么的都是憑票供應,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我們兩個那幾年基本把酒給戒了,全攢著給伍文翰,周圍的親戚朋友,能找的都找了,但就是這樣,也不夠他喝的。”

“估計伍文翰也明白我倆一時弄不到太多酒,于是我們這一片兒的商店、食堂甚至住戶家里,時不時就會丟一些酒,我們知道是伍文翰做的,他管永水要螺栓就是準備做一把萬能鑰匙。當年在汽車廠時,他就做過一把,看上去并不復雜,但能開所有車的車門。可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你根本沒機會和伍文翰溝通。而且,他也根本不想聽你的。就這樣,一直到了七六年時,偷酒的事才算暫時停下來。”

“七六年?”聽到這里,大江和小雷都愣了一下,小雷反應得快一些,連忙問了一句:“是因為唐山大地震嗎?”

杜子輝點了點頭,剛發生地震的時候,大家都慌了,雖說倒了一些平房,但破壞不算嚴重。大家都到外面的馬路上搭地震棚,又忙著清理渣土,修補廠房,恢復生產,所以杜子輝和李永水都沒有注意到伍文翰很久沒有出現了。

后來他倆琢磨著,也許是大家都住到街上的地震棚里,伍文翰覺得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而留在了藏身地。可轉眼大家都離開地震棚,回四合院去住了,伍文翰依舊沒有出現。杜子輝和李永水這才覺得問題有點嚴重了,就把存的酒都擺在院里,可一星期、一個月、小半年過去了,酒瓶沒有被動過。

杜子輝和李永水跑到了啤酒廠的那口古井旁,熬了幾個晚上,等著。他們朝井里喊了很久伍文翰的名字,但沒有任何的應答。后來,他們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推測,地震時,井下發生了大面積的坍塌,伍文翰被埋在了里面。但這井太深,兩個人又沒有工具,根本沒法下去查看。而且根據地震的時間,井下已經垮塌半年多了,如果伍文翰在里面,也絕沒有生還的可能。

兩個人在井邊痛哭了一場,把之前存的酒都祭拜了伍文翰,這才離開。

日子一晃又是半年多過去了,李永水在一個清晨忽然發現自己的窗臺上有個小鐵皮盒子,里面有一小根金條,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只寫了一個字“酒”。

伍文翰沒有死,李永水興奮地找來杜子輝,兩個人東奔西走忙活了一天,找來了十幾瓶白酒,放在院子里,等著伍文翰的到來。

入夜之后,院里的氣溫下降得很快,李永水和杜子輝蹲在院里,人已經凍得快沒了知覺,伍文翰并沒有出現。李永水熬不住了,先回屋休息,商量著過會兒再來替杜子輝,杜子輝就靠在門旁邊,倚坐在地上,守著院中那一箱子酒。

杜子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間睡過去的,大約凌晨三點,他被酒瓶的撞擊聲驚醒,睜眼看時,卻被眼前的伍文翰嚇住了。

伍文翰正艱難地抱著紙箱,朝院門外走。但與一年前相比,伍文翰似乎衰老了很多,背駝得更加厲害,頭頸似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被壓得快垂到了胸前。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頭顱的形狀,像是被壓扁了一般,連五官都擠變了形。

他頭上和身上濃密的毛發,很多地方開始大塊大塊的脫落,露出暗紅色的血痂,有的地方還有長長的傷口,交錯縱橫,顯得觸目驚心。他走路的樣子更是奇怪,已經不是一瘸一拐了,好像是所有的關節都變形了一樣,每挪動一次身體,都要靠調整重心,之后幾乎半跪在地上,依靠膝關節和肘關節支撐,緩慢地挪動。那樣子,像是久病初愈一般。

更令杜子輝驚訝的是,伍文翰抱著紙箱的手。這手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人類的手,除了遍布毛發之外,它的形狀像是被拍扁了一般,比常人的薄很多,又要大上一圈。好像是一個布滿銹跡的鏟子,特別是上面的指甲,又黑又長,是平常人的兩倍大,在深黑的夜色里反射著淡藍色的光芒。

總之,面前的伍文翰讓杜子輝覺得非常的陌生,這種陌生并不來自于長久的未曾相見的疏離感,而是一種來自于骨子里的,兩個不同物種之間的不信任感。杜子輝并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怎樣產生的,但他能感覺到伍文翰的身體里一定出了什么問題,也許這些問題與他消失的這一年的時間有關。

杜子輝壯著膽子,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伍文翰的手腕,對他說道:“文翰,你病得很厲害,你不能走,我們明天得去看病。”

伍文翰轉過臉來,他滿臉的毛發比以前更密更長,幾乎將雙眼完全遮擋起來,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他的喉嚨里發出不斷的呼呼聲,既像是動物發怒前的示威,又像是一個古稀老人在喉管深處反復說著“不,不。”

杜子輝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自己的手臂傳導而來,對伍文翰而言僅僅是一個掙脫的動作,但對杜子輝則像是被重錘敲在手腕上,杜子輝幾乎是橫著平飛出去,重重的摔在院中的青磚地上。一股寒意從頭到腳灌了下來,杜子輝感覺面前的已不是伍文翰,而是一頭沒有情感,沒有意識的野獸。

伍文翰走了,杜子輝跌跌撞撞回到屋里,他看見李永水就在窗前站著,默默地看著院墻外無盡的黑暗。

他們倆個一夜沒睡,他們擔心缺酒的伍文翰會越來越頻繁地現身大雜院。在他意味漸漸不清晰時,攻擊性反而會越來越強。而撞上伍文翰的人,跟本無法分辯他是人是鬼,最終,會發生對這偷酒怪物的圍剿,真到那時,李永水和杜子輝想救也救不了了。

最后,還是杜子輝想出了個辦法,編造一個酒神的神話。故事很是簡單:之前,附近居民區里丟失的酒,是因為平日里大家不敬酒神,而招來的懲罰。

這位酒神當年就曾幫合而盛的大楊,二楊開鑿過甜水井,這一大片鹽堿地里,也只有這一口甜水井,后來大楊二楊每年五祭,用好酒祭拜酒神。

那個酒神并不像傳說里張果老,漢鐘離那樣仙風道骨的樣子,相反,長得兇惡恐怖,渾身紅毛,巨眼巨嘴,力大無比,又可以翻墻走檐,來無影去無蹤。

得罪酒神,家里丟幾瓶酒是小,不思悔改,會有更大的晦運上門。

祭酒神其實也很簡單,只要重要的節日,或者家里有喜事的,院門口擺瓶酒,就算祭拜了。而第二天清早,門口的酒不見了,便是被酒神收了去,可保全年的平安。

老實說,杜子輝編造的酒神傳說非常的拙劣,漏洞百出。但那個時候,確實有很多老住戶半夜撞見過伍文翰,撞見過他近乎于鬼的樣子。人對于不可知的事物,一方面心懷恐懼,另一方面總要找出個說法,哪怕這說法再離經叛道,也是一種心理安慰。再加上那些年,冤死的,武斗死的,想不開自殺的人太多,人會在不知不覺間,信冥冥中的天意,信虛無縹緲的鬼神。

(申子曰:“上明見,人備之;其不明見,人惑之。其知見,人飾之;不知見,人匿之。其無欲見,人司之;其有欲見,人餌之。故曰:吾無從知之,惟無為可以規之。”《韓非子》)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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