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以坐五六人的馬車中，只坐了李靈與沈悠悠兩人，顯得車內有些空蕩蕩。

馬車只由簡單的木材與淺青色布幔制成，并無一絲裝飾和其他東西。

李靈盤膝坐在馬車內，正閉著雙目，運轉內力。

自昨日大破明州城之后，沈浪的大軍未做停歇，便有條不紊地繼續行軍了。

李靈昨天大戰喪尸，有些損耗過度，今日，她便聽了沈悠悠的建議，在軍中申請了一輛馬車，坐在車內趕路。

早上剛起的時候，李靈依舊感覺渾身疲倦，等她由著沈悠悠收拾妥當，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中打坐，運轉內力幾個周天之后，身體已好了許多。

這一次大戰之后，李靈也有心休息一日。

此刻，她正盤膝坐在馬車中，既是以內力修整身體，也是閉目養神。

沈悠悠也盤膝坐在馬車內，她睜著眼盯著李靈，雙眼瞪得溜圓，眼中雪亮。

被沈悠悠直愣愣地瞧了許久，李靈睜眼，轉頭看向沈悠悠：“悠悠，你一直看著我干什么？”

沈悠悠似是等著李靈睜眼等了許久，見李靈睜眼，忙不迭道：“大人，你要不要吃點心？大人，你要不要喝水？”

李靈轉眼一看，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沈悠悠身側已擺了一個棕紅色托盤，上頭是一盤白色糕點，一盤熟透的野果，和一壺茶并兩個茶杯。

李靈將腿放下：“好。一起吃。”

沈悠悠可不會拒絕，她笑了笑，點點頭，倒好兩杯茶，將托盤遞到李靈跟前。

李靈拿起茶杯喝茶，看著已經笑嘻嘻開始啃野果的沈悠悠：“悠悠，你知道我們這是在哪里嗎？我們離金林城，還有多久的路程？”

沈悠悠一邊吃著果子，一邊道：“我們剛過明州的邊界不久呢！按照我們現在的行路速度，估計不到二十日吧！”

“二十日……其實，也快的。”李靈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

不知如今的金林城是個怎樣的情形，李靈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倘若她沒有天階強者的實力，李靈是絕不敢這般大搖大擺進入金林城的。

如果她武功只是與李靜淑相當，李靈定然會小心潛進金林城，先探過金林城的虛實再做打算。

可她如今已經是天階武者。天下只有三個天階，就算是當今圣上，也會顧忌這一點。故而，李靈打算，到時候就這般隨著沈浪的大軍自自然然地進入金林城。

武功壯人膽。

“是啊！”沈悠悠眼中飛速閃過一絲凝重：“我們很快，就要進金林城了。”

沈悠悠停下啃果子的動作，看著李靈，認真道：“對了，大人，若是你進了金林城，你想做什么啊？就這樣投身朝堂，做個強者？高官？然后繼續這樣殺喪尸嗎？”

李靈將茶杯放回托盤上，朝著沈悠悠微微一笑：“這些事先不談。若是我進了金林城，我是要先去殺幾個人的。”

沈悠悠不驚不怯，反而一臉積極：“誰啊？哪個人惹到了李大人？要不要悠悠替大人殺？”

李靈微微吸了一口氣，看著沈悠悠：“你都不管，我這要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你就要主動請纓了？”

沈悠悠皺起眉頭，點了點頭：“對哦！那李大人又為什么要殺那幾個人？”

李靈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好吧，大人不想說就算了，反正無論大人要殺誰，悠悠都是支持大人的。”沈悠悠無所謂道。

李靈轉頭看著沈悠悠。

沈悠悠根本就不管對方是不是好人，有沒有作惡，就毫不懷疑要幫李靈她殺人。

李靈忽然意識到，沈悠悠這樣的人，其實有些正邪難分。

李靈轉頭看著沈悠悠：“……悠悠，其實你的想法有點怪。但我看得出來，你是真的全心支持我的。”

“當然啦！”沈悠悠一臉理所當然：“你就是悠悠心中的主子嘛！”

李靈心中再度升起古怪的感覺。

沈悠悠這樣的江湖兒女，自在逍遙，怎么會有“心目中的主子”這種東西？

李靈正想問話，突然感覺馬車停了下來。

李靈和沈悠悠都轉頭看向馬車車簾。

駕著馬車的士兵轉頭，隔著車簾高聲道：“啟稟李大人，杜大人求見。”

沈悠悠立即起身去掀開馬車簾子。

李靈下了馬車：“杜大人。”

唇上留著兩撇胡子的杜大人站在李靈馬車旁，一見李靈，忙笑著躬身一拜：“參見李大人。”

“杜大人多禮了，”李靈問道：“杜大人來此，是大將軍有事吩咐？”

話一問完，李靈就覺得自己想錯了。

若是沈浪有事找她，估計要么是派甄世明來，要么就是隨意找個士兵來，怎么會是杜大人來。

這個杜大人來……

李靈挑眉，難道沈浪給她升官了？

杜大人笑著搖搖頭，道：“下官是來恭喜李大人的。今日大將軍下令，重賞昨日參與攻城與斬殺喪失的所有將士，更是給李大人和周大人生了一級。”

杜大人道：“恭喜李大人，和周大人一般，榮升正三品參將。”

李靈心中并沒有再官場待一輩子的想法，因此，遇上升官，她心中很難升起“感恩戴德”的情緒來。但她還是按照常理，說了一句：“該多謝大將軍提拔。”

杜大人給李靈換過官員的玉牌后，便笑著告辭離去了。

李靈重又上了馬車，繼續坐在馬車中朝前走。

沈悠悠卻突然又興奮起來，抱拳笑道：“恭喜大人高升。”

李靈笑笑：“謝謝。”

見李靈面上雖然帶笑，可神色中不驚不喜，沈悠悠心中不免想起周一弛的話。

周一弛說過，凡是突破到了天階的強者，一般對朝堂上的權勢沒什么感覺。果然，李靈李大人也是如此。

沈悠悠想起周一弛說過的那一長串話，讓沈悠悠她隨著李靈的心意走。沈悠悠心下似是有所明悟，又似是對未來更加茫然。

沈悠悠搖搖頭，心中想到，不管如何，李靈心中對大周朝堂并沒有忠心的意思，總是好的。

想到這里，沈悠悠又笑起來：“大人，你知道嗎？今日大軍中，所有去領取軍功的將士，都看到了您、大將軍、還有周大人在殺喪尸數目排行榜上的排行，你知道他們是怎么說您的嗎？”

李靈順著沈悠悠的意思，笑問道：“怎么說？”

“他們啊……”沈悠悠大笑道：“他們說李大人你不是人，是個會仙術的法師，所以幻化出了十萬人的聲音，吸引走了喪尸！”

李靈笑：“我可不會法術。”

“那李大人，你的那個什么什么小喇叭到底是什么？”沈悠悠身子前傾，沖著李靈好奇問道。

李靈挑眉：“就是個能發出那種數十萬人合音的器具……至于具體的么，保密！”

沈悠悠雙手拉著李靈的右手，撒嬌般地搖了搖：“李大人，說嘛說嘛！你就說給悠悠聽好不好？悠悠一定守口如瓶，不告訴其他人！”

這種高科技的東西，解釋起來，又要涉及科技，又要涉及異世界，又要涉及李靈的秘密，李靈可不愿意費力解釋。她笑道：“就是不說！”

沈悠悠松開手，切了一聲：“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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