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的還是不好要，一個勁的要把那些碎布頭子遞給她娘，“嬸子，這是新的呢，我不能要。這舊的衣服我拿著就好了，家去給我兄弟縫補一下，還能當新的穿呢。”

她娘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家的性子這么擰，強塞也塞不進去，一時沒法子。

她這邊接過，“大花姐姐，我娘給你的你就拿著吧。你在集市上也是看到了，我們這又是圍裙又是口罩頭巾的，你們這頭一個給我們弄簽子，我娘也沒準備圍裙什么的給你們，這點東西你拿家去弄幾雙鞋穿穿。”

這下姑娘猶豫了，她娘連忙接著這話茬說下去，“可不是，這要怪還得怪嬸子準備的不周呢，這些你要是不嫌棄，就家里拿著，抽空把衣服和鞋子都做出來，大冷的天，趁早穿上。”

這么一說，大花姑娘才把布頭子也接過去，和這衣服什么的都放好。錢也收起來了，袋子大一點的男孩拿著，小一點的男娃子倒是和小小能玩到一起，兩個一邊吃零食，一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二狗子，咱該走了。”大花看都弄好了，這邊開始叫自己小兄弟，把他給扶起來，牽著手，和丫丫娘打過招呼，姐弟三個就要出門家去。

她娘攔著，“我這想起來了，再在屋里等等，我外屋烙的玉米餅，給你們裝上幾個家去吃。”說著她娘去外屋掀鍋蓋，又去西屋找了個干凈的袋子，只留了四五個家里吃，其他的都給撿袋子里了。

“留你們幾個在這吃，你們肯定認生不干，就給你們撿幾個玉米餅帶著，家去趁熱吃，要是涼了填把火熱熱。這大冷的天，可別涼著吃，吃壞肚子可就不好了。”

她娘把袋子給大狗子拿著，大狗子不接，只拿眼睛看大花。

“嬸子給你的就拿著，嬸子從小也是苦日子過來的，你們倒是比嬸子好，有個爹照應著，好賴也有個奶在跟前。嬸子那會是爹娘爺爺奶奶都沒有，兄弟姐妹幾個日子過的是比你們還苦呢。給你們就拿著。以前這你們離得遠，嬸子也是幫襯不到，這下好了，以后你們經常過來，嬸子家有的，要是不嫌棄，就過來吃。”

她娘越說心里越是不好受，聲音就有些哽咽，這邊她爹聽著，“你說說你，這一大早的挺好的，你說這一通通的，弄的大人孩子心情都不好，可別說了，可別說了。”

她娘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連忙抹了一把臉，“看我這嘴，管不住，你們可別笑話嬸子。”

把袋子給大狗子拿好，她娘也不留，送三個孩子去了當街，送出去老遠，這才回來拿碗準備吃早飯。

“唉，這三個娃子倒是有心，這大花我看著是個好的，兩個兄弟讓她管的也都聽話懂事，就是日子過的苦呀。”

“要說苦，估計沒你那時候苦。”她爹看她娘這個感慨，情緒還低落著，吃也沒胃口，“現在咱家日子好些了，以后要是能幫襯上，多少幫這點，也是餓不著凍不著了。”

“這個倒是，”她也跟著她爹安慰她娘，“娘，就像你說的，我看大花姐姐也是好的，估計以后日子也是錯不了。”

她娘笑，“窮人家的孩子，可不得懂事早一點。娘就是從小過過那日子，知道日子過的難，所以看到大花他們姐弟三個，想起以前在娘家的時候，跟著姐弟幾個過日子的時候了。”

“這再苦的日子不也過來了嗎，這丫丫小小都在跟前。鋪子也買了，縣里還支著攤子，手上多少有了余錢，好日子在前頭呢。你這心就是細道，老瞎想。”

她娘撲哧一聲笑了，拿起一個玉米餅給丫丫爹放碗里，“行了，知道了，這還輪到你數落我呢。”

他爹也笑，拿起玉米餅開吃，“老張家這三個娃子的事情，得慢慢來，以后日子長著呢，多少幫襯點，日子就過來了。再說看三個孩子的樣子，也是懂事長進的，這只半天就掙了一個銅錢，以后自己就能把日子過起來。”

她娘點頭，“這個倒是。不說這個了，這一上午快要過去了，一會吃完飯，你下院給大哥大嫂說說，量量尺寸到時候讓大哥給打幾張桌子椅子，到時候放鋪子里。”

“還有要找先生算算日子，什么時候開張好，咱這收拾也好有個數。”

“這鋪子里你不是說要搭一個灶臺嗎，這一半天的功夫也得給弄起來，你要是自己忙不過來，看下院來存在不在，幫著弄個一半天，兩人快點。”

“缸和木桶什么的，一會我去看看，盡早都給弄好。”

她爹點頭，這邊她問了大概的價錢，吃好飯從箱子里把錢數出來，給她爹和她娘兩個，讓他們該買的買，該置辦的置辦，錢都是她這邊出。

她爹娘出門，他也是不能閑著，小小這邊自己玩，她先是算好帳，心里大概有了數。然后就開始準備中午吃的飯菜，中午吃高粱米飯，昨天的剩菜熱一下，怕是不夠，她又拿出來一條腌魚，中午再燉一條。

飯菜備好，她也不著急做，她爹娘出門晚，怕是中午家來吃飯也晚，就先放著，等看著差不多再做飯就來得及。

她這邊剛弄好，就聽門外面狗在叫，她趕緊出門看。家誠柵欄邊上站著呢，許是怕狗，不敢進院子，只一個勁的往屋里瞅，也沒叫人。看她出來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衣衫，假裝不怕狗似的，愣著頭皮往院子里走。

她心里笑，別看孩子不怎么大，倒是挺愛要面子。不過這段時間好個忙，平時在家的日子也不多，這一算起來，倒是有好長時間沒見到家誠了。

“家誠來了，快屋里來，小小也在屋里呢，自己玩呢。”她開門把家誠讓進去，看著倒是長了些，而且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家里不干活的，“我子明叔和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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