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秋霞將書桌上的書都裝了起來。“安嬤嬤在竹林等你，說和小姐約好下午一起去了緣師太那品茶。”

“那先給我換身衣服吧。”陸嬌娘放下手中的筆。“不能讓安嬤嬤等太久。”

時光匆匆，一晃離京已經兩年多。

安嬤嬤看著遠處款款走來的少女，比兩年前更高、更瘦。著一身綠色襦裙，看著像是從畫上面走下來的一樣。

“安嬤嬤。”陸嬌娘翩翩施了一禮。

“走吧，了緣可要等急了。”安嬤嬤沖她點點頭，便前面帶路。

了緣師太是清蓮庵的掌門人，她師傅在世時常去宮中說經書，她也和安嬤嬤有點交情。

兩年前，陸嬌娘搬去陸家供奉的小尼姑庵，過年時，小尼姑庵的存放燭火的庫房被頑童亂放炮竹點著起火，整個庵都燒沒了。

好在陸嬌娘幾人都沒事，只是東西多被燒壞。

當時天寒地冷，幾人無地可去，都準備回陸府時，剛好了緣師太派了人來救濟，與安嬤嬤相見，大家一合計，就直接定下來先去清蓮庵住下。

陸嬌娘又去信給于氏說了情況，日后將供奉都送到了清蓮庵，便和呂姨娘、安嬤嬤住了下來。

清蓮庵要比燒掉的小庵規模大上很多。

陸嬌娘帶著呂姨娘占了個二進小院，以前安嬤嬤也是同她們一起住，后來了緣師太同安嬤嬤論佛說經上了癮，怕吵到嬌娘，就又安排了一個一進小院給安嬤嬤單住。

“庵里新采得茶，由了緣親手炒制，外面多少世家老太太想求都求不到。嬌娘，等下，師太送茶給你，你可千萬不要推辭。”安嬤嬤邊走邊囑咐道。

“是，謝安嬤嬤提醒。”陸嬌娘笑道：“去年了緣師太給的那包帶回去就被姨娘藏了起來，平時都喝不得，今年這包我可要私藏些，不能全給了姨娘。”

“要私藏什么？”了緣師太問道。

她五十多歲年紀的樣子，相貌平平，一雙眼睛像是蒙著霧氣一般，隔絕外界的探究。

“嬌娘說你的茶好喝，今年想多要些回去。”安嬤嬤說道。

“了緣師太好。”陸嬌娘行了一禮。

“施主最近精神很好。”了緣師太回道。

“謝師太送的安神藥，姨娘服用后好了很多，我也安心了。”

“不謝、不謝。相見即是緣，相逢又是緣。貧尼和施主有緣，略盡微薄之力而已。”

“好了，了緣。我們可是為了新茶才來的，你和小娘子說什么緣份不緣分的。”安嬤嬤說道。

了緣師太也不生氣，笑著說：“稍等片刻，貧尼去去就回。”

說著，去了炒茶棚。

有小尼姑引嬌娘、安嬤嬤二人來到棚外的石桌石凳前。

石桌上擺了個小泥爐，上面坐著個瓷壺。

小尼姑說：“這是今早去山頂打來的山泉水，泡茶最好不過了。”

兩人笑著坐下，等著了緣師太過來。

一壺茶畢，陸嬌娘先由小尼姑護送回了住處，安嬤嬤留下來要和了緣師太論經。

“你還打算在這里躲到什么時候？你師傅不在了，你大師姐能這么輕易放過你？”安嬤嬤品了一口茶，說道：“不說別的，就單說這茶，你們幾個師姐妹中，只有你最的你師傅真傳。”

了緣師太沉默了半響，說道：“當年大師姐應許過師傅，只要我不插手宮中的事，她是不會對付我的。”

“那你一年前收留陸嬌娘，就不怕你大師姐找你的麻煩。”

“得人好處，自然要幫人解決難題了。”了緣師太輕輕晃動手腕，杯中的茶水越轉越快。“她只是個小娘子而已，還沒那么嚴重。”

安嬤嬤看了看了然師太，說道：“你沒看出來她長得像誰？我才不相信，若不是她長得像...你會收留她一年多？”

“那你呢？你都已經躲開這些是是非非，又為什么回來呢？別告訴我你是回來看熱鬧的，我也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還就是來看熱鬧的。其實往事已經隨著先帝和你師傅的死都煙消云散了，我們又能做些什么呢？”安嬤嬤無所謂道：“我只是好奇罷了，想著那樣傳奇樣的人物還有后輩留在世上，總想看著她長大，會是什么樣子？”

了緣師太搖搖頭，說：“你怕是錯了，我試探了呂姨娘幾次了，陸嬌娘怕是她親生的才是，估計只是長得像罷了，再說了，年齡也對不上。”

“你是沒見過于氏，我還沒見過哪個嫡母對庶女好成這個樣子。不是表面做做樣子，簡直比對自己親生的還要好。”安嬤嬤說道：“年齡到好說，鄉下農婦四五十歲還有生么兒的呢。你看她的身高，是不是要比同齡的小姑娘要高上許多。”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她現在能謊報年齡，難道在襁褓中還能看不出來。”了緣師太不同意安嬤嬤的想法，“我勸你，我們已經脫離出來，就不要再插足其中了。”

安嬤嬤笑著說：“自從我在蔣家第一次見到她，我就知道我這些年來奔波在上京世家之中為的就是這一天。她的身世，我是一定要查明的，反正我也無其他事了，就跟著她一輩子又何妨。”

“隨緣，隨緣。”了緣師太說勸說不了她，只的喃喃道。

陸嬌娘剛回到院中，三丫捧著個小方盒就過來了。

“小姐，路四小姐又送東西來了。”

“估計是她上次說要幫我找的刻章的石頭。”陸嬌娘坐下說：“快拿來我看看，山上沒有好石頭，我都手癢了好久。”

打開一看，盒子里擺了十幾塊手掌見大的山形石塊。

陸嬌娘邊拿出來邊說：“兩塊黑曜石，三塊黃方解石，三塊青金石，還有一塊紅碧玉。這可是塊好東西，我要好好琢磨刻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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