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謝謝三姐，衛國大哥！”楊文雨果不其然驚喜的大叫一聲，接過皮筋之后，突突的就跑回房倒騰去了。村里有兩個女孩帶過這樣的彩色皮筋，炫耀的不行，讓她也很是眼氣，現在她姐也給她買了，真是太好了！

“這個妮子！”楊母無奈慈愛的對著沈衛國解釋道：“都是我和他爹把她慣壞了，沒個規矩，衛國別介意，回頭我她。快進屋，外面冷，衛國沒少累吧，快進來歇一歇！”

幫忙拎著東西，把兩個孩子讓到屋里，倒了兩杯熱水一人塞了一杯，讓他們暖暖去去寒氣。

“嬸兒心疼我，不累的，是我大冷的天兒折騰文娟和我去城里，累得是文娟！”這個時候，就是傻子都知道，絕對不能在丈母娘面前喊累，更可況，沈衛國只是經驗少點兒，腦袋絕對不笨，這些也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這一趟出行，兩個人互相交心，更加了解彼此，也拉近兩人的距離。

“以后都是一家人過日子，那有什么折騰不折騰！”楊母趕緊擺擺手，直接代文娟笑著道。她手下不停，規整著兩人帶回來的東西，哪怕沒打開看，但就目測而言，今天倆人沒少拋費。不由道：“衛國，今天沒少讓你破費呢，以后是你們倆人過日子，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里子有了就行，這外在的，我和你叔都不介意的，以后可不許這樣拋費了！”

倆孩子正正經經，和和美美過日子就行了，她可不愿沈家托著債務只為風光娶媳婦，日后還債的還是這倆孩子。自家孩子自己心疼。有條件她張漲面子，沒有條件，她可不愿意打腫臉充胖子。

“你嬸兒得對，咱們一家人不外道，村子里不講究太多的！”楊厚樸也跟著贊同的點頭。

“沒什么的，嬸兒，叔，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對文娟好一些，不會浪費的！”沈衛國心中暖暖，這樣一對明理的岳父岳母，不介意表面虛榮，只為孩子好，寧愿自己沒面子也行，無外乎，兩個兄弟都羨慕他打著燈籠找了個十里八村數得著的好岳家。

····一來一往，沈衛國稍在楊家話，就告辭在楊家的相送下離開。一是他還要去前楊大隊他姑那里把被面和做棉胎的錢給他姑送去，二也是，到底還沒正式成了婚事，他也不好一直在楊家留著，不是規矩。

送了沈衛國走后，楊厚樸直接在過道拐了藥房倒騰他的藥材，楊母和文娟母女倆則回了堂屋，拎著上午置辦的東西，準備深度規整規整。

西屋里，愛俏的楊文雨正往頭上扎好了皮筋，一上一下，將順溜的辮子從頭頂編到了發尾，順溜光整，兩根紅皮筋上下呼應，別樣點綴一番嬌俏的喜氣。看見阿娘和三姐進來，她不由笑瞇瞇的讓她們觀賞詢問道：“娘，三姐，好看不？”

“好看！”正直青春少艾的女孩，自由的甜美，怎么打扮都好看的，知道楊文雨等的就是她們的表揚和贊同，文娟沒有猶豫的笑著點頭夸贊。

“就知道愛俏，下次再沒規矩，你看我把你怎么著！”楊母一直很有底線，在一般的時候很偏著兩個的，不過，關于規矩方面，卻是沒有放松過，一件楊文雨驕傲的尾巴都要翹起來，她不由沒好氣的數落道。

“知道了，知道啦。我去找文欣玩，不給你們話了！”有好東西，自然要和伙伴們分享，讓人都看見夸她才是最好的，不耐煩聽阿娘的數落，楊文雨隨意的應付了一句，就趕緊起身往外面跑去。她娘重規矩，被她逮著，能數落她一個下午。她正高興著，可不想聽這些，趕緊出去，等她再回來，祈禱她娘看在未來三姐夫大方的份上，就把她的一點兒疏漏給忘了。

&nbp;“這個絲···妮子！”想要隨口叫罵一句，又考慮到是新年，楊母音還沒發出口就趕緊改了口，隨后呸呸兩聲，吐吐晦氣。三閨女已經把她嚇了半條命，她可不敢這些晦氣話，格外的注意。

隨后她放好水瓶，開始一邊打開文娟帶回來的包裹。這個時候很少有塑料袋子，無論是被面還是衣服料子都是用牛皮紙打包的。楊母一一拆開，第一個是文娟自己按照阿娘的囑咐買的大紅花鳥提花緞被面，楊母稍稍抖開一些，摸了摸手感，贊道：“就是這樣的料子，蘇杭的老手藝，有些年都有摸到了！”

這些年，拼死累活能夠填飽肚子，養活下孩子就是福氣，哪還有那等奢侈心思。也就這兩年，老天爺給臉，能夠讓人吃個水飽，過年能夠攢點兒錢票，不再欠饑荒，三妮子這是趕到了好時候。

“多少錢一尺？我看衛國手里還有一個包裹，也是被面？”看衛國這兩日都是軍常服，估計結婚也是軍裝，挺好的，他留在竹簍里的包裹就不是給自己添置的新衣服料子。

“嗯，沈家姑姑想給我們添置一床喜被，讓衛國捎帶的料子。還有一塊給沈家大伯做衣服的料子！”沈衛國更習慣軍裝，不打算做衣服，倒是最后離開碰到了一塊灰色的斜紋細布，料子還挺厚實的，扯了五尺，打算給沈家大伯做一身中山裝和褲子。

話間，楊母已經把剩下的兩個包裹打開，黑色的斜紋細布少見卻不稀奇，倒是另外一個放到最后也是最大的包裹打開以后，那鮮亮的好顏色，她上首之后柔軟順滑厚實細密的手感，頓時不由贊道：“好料子，羊毛呢子吧，這么大的料子，沒少花錢票吧？衛國可真是舍得呢！”她把料子抖開，用手上掐乍，乍了乍尺寸。

“嗯，二十塊一尺，我想著成衣太貴不劃算，打算自己做衣服！”文娟仔細回應道。她在五斗柜上找了紙筆，準備先把她想要做的樣子畫出來。怎么做她心里已經有了譜，她不打算浪費料子，也不想超出這個時代的欣賞，但也想要加一些經典的元素在里面。超出這個時候硬板仿男士的僵硬女大衣模板，腰間衣領做些調動，做一件呢子風衣挺好的。

這塊料子不錯，款式合適了，能夠穿好久都經久不衰呢！這個時代供給這么緊張，她還沒有自己真正的掙錢，可是要好好地打算呢！

楊母稀罕的來回摸了摸手下的料子，口中夸道：“衛國真是有心了，我看這料子，足足有五尺吧，給你做個呢子大衣，估計還有剩余，估計還能在給你做個長坎肩！到時候我給你做幾個牡丹盤口，保準好看！一會兒我去找你樹海嬸子幫幫忙，趁早給你做出來，回頭初九正日子，你就穿那一身，風風光光的出門子，讓村里那些看你笑話的姑娘狠狠眼氣你！”

“好的，娘，一定給你掙面子的！為了讓人家更羨慕你家閨女找個好人家，我把城里看到的樣式給您畫出來，您看這裁剪，咱們把衣服做的更好看一些，讓人家跟羨慕您的好手藝，好不好，阿娘？”倚在阿娘身邊，文娟難得感性的道。

過了年就要嫁去沈家，哪怕是目前挺好的選擇，衛國人也不錯，但是，一想到要離開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里，要離開阿爹阿娘身邊，她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這些妮子，一個比一個愛俏，反正也就這么風光一次，都依你。你趕緊把圖樣畫出來，只要不浪費料子，不難做，我去找你樹海嬸子幫忙給你倒騰出來！”楊母嘴上的嫌棄，卻是沒有任何反對。

翻了年，三閨女就出嫁了，感覺好像昨日還是一個肉團，現在就長成大姑娘，要出門子了，這心里，她和當家的還真是舍不得。哪怕這丫頭再怎么安靜，也大多數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就是嫁的不遠，又是相熟的人家，他們這心里，也是不出的滋味，舍不得啊！

所以，對于三閨女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只要合理，他們都盡量滿足，讓她開開心心出嫁，好好過日子。“衛國對你也是不錯了，看這些，村子里可以數得著。娘也不是見好東西就眼開，只是人家孩子愿意為你付出，誠心誠意，你以后出了門字，也要好好和人家過日子，孝敬公爹，照顧好家庭，可不能耍性子知道不？”

“好的，都聽您的，您們的苦心，我都明白，您們就放心吧！”文娟保證道，她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爹娘的一片苦心，她深有體會。天可憐，她很幸運，此生擁有這樣一對為她苦心打算的爹娘。母女倆一番交心，反倒是比往些年更加親近。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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