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您稍等。”

李凌修道：“阿兄，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五個人吃呢。”

楚云深跟李凌修坐在酒樓一樓的偏僻角落，估計除了跑堂小二會注意到，沒有人會多看一眼。

李凌修被楚云深報出的菜名唬了一下，“多貴。”

楚云深道：“再貴也要吃啊。誒……我好像，忘了什么？”

敲敲桌面，李凌修低聲道：“阿兄，你看，那是不是你父親？”

楚云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是她那便宜爹楚智明。楚智明旁邊是一錦衣貴公子容貌俊美。挑著眉梢看人，一看就是性子張揚之人。倆人身后是楚柏青。

楚智明一路諂笑著陪錦衣公子上樓。楚云深看清了他的臉，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錦衣公子昂首闊步走在前方大步上樓，楚智明落他一腳之距。因為一直在笑，面部筋肉則有些扭曲。楚柏青則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廣袖長衫，大有揮間指點江山之勢。

楚云深道：“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庶弟。另一個，眼熟，但記不起來是誰了。”

李凌修笑道：“阿兄，我這個剛來帝都沒幾天的人都知道。你居然不知？”

“誰？”

“錦鄉侯三弟林子玨。”

這么一說，楚云深倒是想起來了。不就是定城侯大壽時在涼亭里與丫鬟嬉鬧的那個男人嘛。他的眼神讓楚云深有種說不出原因的反感。涉世未深的楚云深當然不會理解那種眼神為何意。

楚云深納悶：“可他們為什么湊到一起了？凌修小弟，你對帝都顯貴都很熟悉嘛。”

李凌修冷笑：“還不是因為他有個好二哥。”

楚云深道：“這個我聽說過，十三年前的榜眼嘛。不過，當時風頭最盛的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魏無妄。現在人家也是一路高升啊。”

“不知阿兄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錦鄉中庸國上進爛玉最是拖后腿。這是帝都人們對錦鄉侯三兄弟的評價。”

楚云深笑：“其余的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林子玨我真是無感！”

“阿兄，我想上樓去聽下他們講什么。”李凌修神色中帶著懇求。

楚云深一愣，“好啊，我也正好奇呢。”

林子玨一向張揚，他在的包廂必然是最貴最奢侈最好的。若是有人已經在，抱歉，勞煩您給滾出來。

“……哈哈哈，楚大人還是不要謙虛了。你的才華雖然不是特別好。家世也了了。要是定城侯再努力一把，在我表哥面前刷刷臉，說不定定城侯府還不至于淪落到二流世家。畢竟，定城公可是太、祖爺封的呢。前三代定城侯都是公，沒有降爵。結果到了令尊上，降了一爵。這可真是令人唏噓。”林子玨朗聲笑道。

楚智明小心翼翼的賠笑道：“君子之澤三世而斬。我們做小輩的，總不能依賴祖宗庇佑是吧。”

林子玨說：“歹竹出好筍，會雖然少，但是也有。你們家不就是碰上了嗎。你想升遷，外放還是在京畿之地？外放的話，想去哪？江南的魚米之鄉煙花十里？”

楚智明忙道：“坐下難能這么挑呢？”

“你還是說個吧。我要的東西向來尊貴，自己稀罕的要命。當然得付出相應的報酬是吧。總不能太掉價。”

楚柏青插嘴道：“我父親許是不想離開子女太久吧。畢竟，父親如此疼愛我們這些孩子。”

門外光明正大偷聽的楚云深被惡心到了，楚梔芙若是聽到，估計得詐尸。

楚智明忙呵斥楚柏青，“小小孩子，懂什么！外出歷練做出番政績為百姓做官總是好的！圣賢書都白讀了。”轉頭又對林子玨說：“若是外放，江南即可。到時候就能為國為民效力，也不枉我白受皇恩這么多年。”

林子玨撣去墨色繡云紋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楚大人為國為民的心意自己裝在心里就好，不用跟我這等只顧自己享樂的紈绔說。”

包廂外，楚云深給李凌修打了個勢，這話沒有多少偷聽的價值。

李凌修道：“我以為，他至少會說一些冀州的事。”

楚云深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可能并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紈绔子弟。他那種人吧，是不會費心在這種憂心事上面的。”

李凌修苦笑：“我連爺爺都救不了，更遑論萬千人呢。”

楚云深點的菜很多，小二用兩個多層食盒給裝好。

那邊，包廂里。

楚智明道：“三公子必然是心懷天下的人。我是明白的。”

林子玨一展玉骨紙扇，“我還真不是那種人。楚大人啊，跟你打交道還真累。你還真不如你兒子，至少虛偽是真虛偽，好歹是真小人。”

楚柏青尷尬，“林兄您太會開玩笑了。”

“我沒時間跟你門瞎墨跡了。什么時候把小美人給我送過來，你什么時候升官吧。”

楚智明之前就聽楚柏青說過，林子玨看中了他女兒，想納為妾室。今兒聽他這么一說，松了口氣，一個女兒換他錦繡前程還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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