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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周圍乃至整張臉，都布滿了細密的皺紋，皮膚像是褶皺一樣的堆了起來，她的臉上長滿了老人斑。眼中是飽經滄桑的智慧，望向楚云深的目光中帶著點惋惜，她說：“快長大吧，你現在還很孩子氣。”

“我會的。”楚云深只能給出這么不靠譜的三個字的保證。

老太太欣慰的笑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像楚家那幾個不省心的。”

老太太年紀大了，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休息了。楚云深自己倒是又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兒，思考著自己接下來如何做。她原先的計劃似乎是不行了，必須加快進度才行。接二連三的事，讓楚云深心里的危機感爆棚。她現在要錢沒錢，要銀子沒有銀子。除了一腦子不靠譜的不知道能成不能成的法子，根本就沒有東西了。

楚云深嘴里喃喃自語的說道：“不行，我得有個保命的法子，有個真到了關鍵時候能鎮得住場子的東西才行。”

“對了，我之前記過一份手札。是時候拿出來了。”言罷，噌噌噌的跑回到屋里去。

楚云深的焦慮心情韻香居沒有幾個人能體會，甚至連年齡大了一輪的老趙掌柜和丁賬房也只以為這是楚云深的少年意氣。誰也不能理解，楚云深那一刻就要滅亡的緊急的壓迫感。

沈皇后回宮，坐在國色天香的貴妃榻上，一邊想著讓楚云深吃癟的那個人，一邊聽康公公的回報：“回娘娘的話，您讓奴才查的東西奴才查到了。”

沈皇后忍下心里的不耐，這些奴才，說個話半天不入正題，“說吧，怎么了？”

康公公手持雪色拂塵，躬下身子，分條縷析的將所查到的東西給沈皇后一一道來。“……大抵就是如此了，楚縣君由此跟月無限那個后生鬧了起來。”

沈皇后說：“鬧什么鬧啊，好不容易有能入我的眼的孩子。對了，宮里的幾個皇子公主都如何啊？老不老實？”除了已經成年出宮開府的幾個皇子，皇帝安元謙還十多個皇子公主在宮里。沈皇后都不能保證自己一一能認得出人來，可見孩子之多。不過，她是嫡母，面上的面子還是得做的。至少在她眼皮子底下得老實點不給她惹事。

康公公又是一番口舌，將幾個或是被欺負的或是刺頭的皇子公主鬧的事給說了一番。

沈皇后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康公公悄無聲息的退到門外。沈皇后抓起棋笥里的幾枚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純黑純白的棋子在她手中活潑的碰撞著，“也就只有棋盤上是真的黑白分明了。”

都察院一小御史彈劾了幾大權貴之家，私下開設賭、場妓、院，其中不乏逼良為娼搶奪百姓家財之惡行。一沓又一沓的證據擺在安元謙面前，安元謙想找個借口給遮掩過去都不行。都察院的御史是替他專門盯著大小各官吏榮衰各世家好耳目，既然能讓他們擺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是積累到了一定量的程度。

水至清則無魚，安元謙也懂這個道理，你只要不是太過分，他也不會去抓住不放。可是……

“這是什么！把朕的天下當成是你們的了嗎！看看看！自江南搶回的女子，哦，還有不少是當成禮物送給了諸位吧！”大手拍在御案上，安元謙怒不可遏，他能忍受底下人不干凈的前提是，一心為民。卻不知他手下的一群人把百姓當芻狗。“你們把朕的百姓都當成了什么！還有開賭坊的啊，讓朕瞧瞧。哦，諸位愛卿的愛子也很厲害，富商巨賈的家資是頃刻掏盡啊。”

天子一怒，浮尸百萬，血流漂杵，這話不是假的。一時之間，整個帝都風起云涌，人人自危。安元謙正當盛年，他再也不是那個初登基肯費心去安撫討好各世家的皇帝了，他掌握了軍隊，有了自己的心腹鞏固之臣。對于敢跟他作對的人，唯一一個字：殺。

魏無妄無視安元謙勃然的怒火，道：“陛下，事有輕重緩急。還望陛下息怒。您的怒火對于葬身青樓等腌臜之地的女子以及痛失愛女的父母沒有用。當然，咳咳咳，對于家破人亡的賭徒也沒有用。”

“魏無妄，你在這里說什么風涼話！”徐相出列斥道。

魏無妄清雋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的笑意，他不疾不徐的掏出手帕來擦掉額頭的汗，大殿四方擺放的冰塊散發的涼氣，并不足以消掉他身上的署意。“我沒有說風涼話，倒是徐相，現在是什么時候，您還有心思來管魏某如何。”

“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解決問題嗎？大批良家女子身陷青樓，魏某想要問諸位，怎么解決？”

“說的好，諸位愛卿，想出個法子來吧，自己做的孽，怎么都得還！”安元謙坐在龍椅之上，冷眼看著吵成一團，卻拿不出絲毫有用意見來的群臣，心里煩躁的要命。

徐相慷慨激昂的對高高在上的安元謙奏道：“臣以為此事大大的不妥啊，陛下。”

安元謙問：“怎么不妥？”

徐相道：“自古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些女子，不管之前是否清白是不是良家女子，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名節已失，出來青、樓，就是死路一條。更何況，這些女子也本不貞，自被陌生男子拐騙，就該立馬自盡才是。想來，她們也不是多么干凈的女孩兒。誰家的女孩兒不早早的就一死來保住清白了？陛下，臣請陛下下令，將這些女子，監禁沉塘，以儆效尤。”

底下一片文臣附議，跪下一片，“臣附議。”

“臣不贊同！”

“臣不同意，臣有奏。”

魏無妄以及都察院的幾個御史是站著的，兵部尚書白昂是站著的，還有禮部尚書蘇羽。掃了眼底下群臣的表現，安元謙強壓下心里的怒火。

武將則是高高掛起，絲毫不關自己的事，他們喜歡跟文人唱反調更喜歡看文人窩里斗。這不，就來了。

安元謙冷笑，口吐四字：“一派胡言！”

這四個字，將真準備高談闊論一番的徐相打回原形，徐相抬起的脖子又縮了回去，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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