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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覺得自己自今后的一段時間，都只能暗搓搓的找人麻煩，報復回去。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也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心里的確是不怎么好受，強壓下心里暴虐的沖動，楚云深端坐下來，在想如何給徐相找些麻煩。

老太太跟她說了不少帝都陳年舊事，其中就有徐相的幾件。徐相這人，一些方面是無可指摘的，比如他身上的剛正，當然，僅限于年輕的時候。老太太說，人越老，越是見識到了權力的滋味，就越不想放權。即使徐相貴為天子師，已經享受著無上榮光，也不例外。楚云深覺得自己可以從這方面著手，即使戳不到徐相要害，但也總能讓徐相頭疼不少天，更可以給徐相的政敵一些機會。

徐相當然有不少把柄，就算是他沒有，他的家人跟手下的人總有一個是不干凈的。但是，很顯然，這要費時間費精力去找證據。楚云深沒那個功夫，干脆去找了王十九爺。

王十九爺膝頭依舊臥著那只老黃貓，聽到楚云深將來意說明，花白的眉毛挑起，問：“丫頭，你真敢對上徐相？”

楚云深誠實的說道：“當然不敢啊，但是，我還是需要您幫我查查徐相底下有哪幾個人，他的哪幾個親人很不老實。這樣就夠了。”

“就這么簡單？”王十九爺還以為楚云深會讓他幫忙深查呢，“你要這么說，也不用查了。外面是傳的不明顯，整個帝都也沒有幾個人敢說徐相的壞話。徐相底下人不干凈的不少，但是大都遮遮掩掩。你要是想針對他，從這幾個人下手。”

王老爺子隨口吐出了幾個人名，有幾個是替徐相跑腿的人，還有倆是徐相很親密的親人。

“不過，你可要小心，他們可不敢明著張狂。”王十九爺提醒道：“陛下龍威日重，看得清形式的人都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楚云深擺擺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不屑，“既然都敢做了，還有什么低調的？你看，十九爺您都知道了，沒必要陛下沒聽說過吧？”

“丫頭，你這是什么意思？”王十九爺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生銹了，怎么趕不上楚云深的思路呢？

楚云深拍拍手，打了個響指，“我說的意思是陛下肯定知道徐相底下有哪幾個人不老實。甚至，他對徐相的戀權都一清二楚。不過，至于為什么還留著徐相的高位，這個就很令人費解了。”這些玩弄政治的人，有哪幾個心思是簡單的呢？皇帝安元謙的心思，楚云深分析來分析去，怎么都覺得是很復雜但也很簡單。

制衡，就是這倆字。徐相雖然位高權重，但也不是一家獨大。也有不少反對他的人在。但是，現在整個朝堂徐相的人估計是有些多了。一個天平，一邊的砝碼太重了。安元謙也會不安。

所以，她來加把火是很有必要的。楚云深沒有跟王十九爺說她接下來要怎么做，只是請王十九爺將這幾人的情況跟她仔細說明了一下。很快，她就找到了可以從中下手的地方。這人的弱點太大了，也是個明晃晃的靶子。

心滿意足的跟王十九爺告辭，楚云深樂呵呵的哼著小曲背著手，踢踢噠噠的走了。

待她走后，王十九爺一直耷拉著的眼皮睜開，看向眼前一身玄色錦袍的長發男子，男子臉上帶著些許安慰的笑容。

“怎么，滿意了吧？一個好好的小丫頭硬是往心狠手辣這一塊長，你就不心疼？”

男子垂首，長發自鬢間滑落，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手下手下拋著一黑一白兩枚棋子，棋子相擊之間發出清脆的聲音。骨節分明的五指一扣，兩枚棋子落在掌心。他輕輕地說道：“心狠了，總比心善被人害死強。我也不知能護她到幾時。”

王十九爺嗤笑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滿，他說：“你偏袒她，你心疼她，都有你的理由。但是，你手底下別的孩子呢？你就忍心將他帶入這權力的旋渦，讓他成為你復仇路上的一枚棋子？”

男子手心托著一縷垂落的發絲，他緩緩的抬起頭，他有一張極為艷麗的臉，長眉入鬢顧盼神飛，即使是女子在他面前也要自慚形穢。不過，他通身的英氣硬是將這張美麗的臉增添了幾分男子氣概。

“沒有什么不忍心的，我當初給過他選擇，我也尊重他的選擇。十九爺，明人不說暗話。我拜托您照顧她，就請您好好照顧她。文臣里的魏無妄、蘇羽以及武將里的白將軍等人，都是可以好好利用的人。就是不知道魏無妄能否一舉將徐相給拿下？不過，我估計也夠嗆。咱們的皇帝陛下是不會允許的，但是，這又能怎么樣呢？他肯放過自己犯下滔天大罪的表弟，但是絕對不會原諒犯下大罪的徐相。”

王十九爺道：“你現在又不準備去動徐相，說這么多做什么？”

男子朗聲笑道：“在下無非是想提醒您好好注意一下，帝都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幾天發生不少有意思的事。您老的日子也不會無聊了。”

人依舊是那個人，臉也是那張臉，只是身上的氣質千差萬別。一個人神采飛揚一個是深沉如海。王十九爺始終不肯相信，到底眼前這人，經歷了什么，在幾年間的時間里，完成了如此蛻變？

“你就一定要將自己困在仇恨的枷鎖里？是什么樣的仇恨……”

五指一張一攏，兩枚黑白棋子化作齏粉自指縫間滑落，五指相互搓搓，落掉最后一絲粉末。

男子道：“什么仇恨，家破人亡的仇恨！我必定要當年參與過此事的人，一個一個的付出代價。您老爺不用替我擔心了，我都有譜。”

王十九爺忍不住心生怒意，“你有什么譜？魏無妄蘇羽還有白大將軍是你說利用就利用的嗎？你想報仇，可曾有什么報仇的力量？”

男子抓起石桌上的斗笠，戴在頭上，他說：“雖然我不想說這句話，但是，我還是得說一下，您真是多慮了。這世上，有什么人是全無弱點的呢？沒有人。不管他是誰，我總能找到弱點。只要能利用，我照樣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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