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康熙在的中路，剩下的兩路，東路那邊是將軍薩布素率領的，越過興安嶺出發西進而來。西路那邊則是撫遠大將軍費揚古和振武將軍孫克思分別從歸化和寧夏出發，于翁興河會師，一同北上與康熙會和。

中途的時候，大阿哥就跑去了東路那邊。這同上一輩子基本上沒有什么出路，康熙也不會反對，臣是臣，兒子是兒子，這帝皇心思總歸會往親兒子靠攏的次數多一些。至于剩下的幾個兒子都是隨軍在側。

這也是康熙不放心的做法。

四阿哥這一日同以往一樣，從康熙的大賬出來，一路慢行回到自己的營帳內。

此時天色漸漸暗下來，以至于四阿哥能聽到大營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這在之前的每一日都重復過。

哪怕出征在外，又有太子監國，作為皇帝，康熙每日都需要批閱從京城快馬加鞭送來的奏折。

每天基本上，都要跑死幾匹良馬不說，就是人累死了也是常有的事情。這種勞民傷財的事情涉及到社稷，四阿哥說不出不好的話，內心深處卻是極力不贊同皇阿瑪御駕親征的行徑。

大抵是年少登基，此后親政，獨攬大權到今的緣故，在四阿哥看來皇阿瑪有些過于自負了。

“四爺。”一道暗沉的聲音，在原本空無其他人的營帳內響起。

四阿哥飛快地看了簾子門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走入營帳后面。

來人從陰影處步出，雙膝跪在前方，手上拿著一個拇指粗細的竹筒，說道：“京城剛送來的，是急件。”

四阿哥挑眉，快速地拆開竹筒，從里面掏出一張油紙，就聽啪嗒一聲，手里的竹筒瞬間碎裂開來。

沒多時，營帳內就想起小太監慌亂的聲音。

十阿哥拉著九阿哥，帶著五格身后還墜著個富賚出現在四阿哥營帳的時候，就看到軍醫出現在里面，正在替四阿哥的右手包扎。

“姐夫，出什么事情了？”五格不裝老實了，越眾而出，十分緊張的樣子。在他身后的富賚也是皺了皺眉，有些擔心。

“沒事，小傷。”四阿哥坦然搖頭：“氣急了而已。”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像誘餌？

九阿哥眼珠子轉了轉，猶豫著要不要慫恿人去上前咬住四阿哥遞來的鉤子，身旁的十阿哥已經甕聲甕氣地說道：“爺不就是想出去打小兵，又不是找上葛爾丹本人。要不是皇阿瑪說了，爺歸你管，爺至于三天兩頭地找四哥你嘛。”言下之意就是在不滿四阿哥因為這件事情生氣，而且你生氣歸生氣還搞得要自殘做什么。

十阿哥郁悶極了。

早知道還不如在京城里呆著，難得跟著出來一趟，卻是坐馬車住營帳，那些什么打仗啊好似和他沒關系一樣，敵軍的影子更是沒看到。

這個蠢老十，九阿哥顧不上同十阿哥解釋，上前一步朝四阿哥賠笑道：“四哥，十弟可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哦，那九弟說爺心里想的是什么意思？而老十這話又是什么意思？”四阿哥一番話說得皮笑肉不笑的，看起來心情真的很不好。

不至于吧。

九阿哥皺了皺眉，想著總不能是軍中的事情吧，他也沒聽說這一兩天有發生什么事情，莫非是和京城有關？

作為皇子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出來這些日子，九阿哥也是時不時地接到京城里傳來的消息線報，有宜妃讓人送過來的，也有他自己的人手收集來。

不只是他，十阿哥那邊也是有的。

至于四阿哥那邊，九阿哥相信對于一個已經在外面開府，且獨立上差的皇子來說，這樣的渠道只多不少。

“就是字面的意思。”九阿哥想不出來也不去想，只是努力擠出笑容，一雙桃花眼更是拼命朝五格和富賚兩個人身上擠。

五格低著頭，看著點地面，像似要在上面盯出一朵花來。

富賚就沒辦法了。

不得不說，富賚覺得自己苦啊。身為烏拉納喇家的嫡長孫的確受家里重視，可在現在的幾個人中，輪身份比不上身為皇子的九阿哥和十阿哥，論輩分，五格把他壓得死死的，他還得老老實實地叫小叔叔。

至于四阿哥，就更別說了，又是皇子，又是姑父，還是他目前的監管人。

可以說，無論哪一個人，他都是得罪不起。

“姑，姑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讓你不高興了。若是我們之前說的事情真那么讓您為難，不如，不如……”富賚更想說算了，就被十阿哥用力拍了拍肩膀，那架勢似乎要同他干架一樣。

“四哥。”九阿哥沒辦法了，推開其他人，上前一步說道：“您到底有個什么事情，給個準話給弟弟行不行。就是之前的事，您答應不答應也是一句話的問題了。不過……就算您不答應，弟弟也不敢保證哪一天會不會偷溜出去。”

眼下是還未正式開仗，四阿哥的事情還算輕松，能分身盯著他們幾個人。可之后呢……要真溜出去，四阿哥也是怕這幾只小羊誤入狼群，搭上自己的性命。真要這樣，他對誰都對不住。

“沒事。”四阿哥有些不想說，當然本來也沒有打算做。

他剛才只是表明一個態度。

他是真的生氣了，也真正的對太子寒了心。

好在小福晉沒事。

否則四阿哥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亦或是……他會怎么選擇。

“四哥。”九阿哥想打人了。

說沒事，誰信呢？

四阿哥卻是站起身，對這幾個小蘿卜頭說道：“不是想去打小兵嗎？真有膽子，自個兒去找皇阿瑪說去，還有五格和富賚你，別一個裝憨，一個畏手畏腳的。有什么想法，就自己去說，爺可不是奶嬤嬤還負責奶娃子。”

其實這幾個人的想法，四阿哥是贊同的，就是他自己，也打算去冒進一次。

之前不過是釣著他們，也讓他們冷靜冷靜。

但現在……

四阿哥突然很期待皇阿瑪此時的心情了，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既然自己收到京城的消息，皇阿瑪那邊也應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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