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塵夫人的“來歷”

此言一出，座中的人嘩然，真正敢說話的卻是沒有，方仲明臉色漲的通紅，少說方仲明還是正二品的參知政事，皇帝面前露臉的人，張和庸雖然是在楊玄面前的紅人，公然譏諷方大人軟草根子，無恥之徒可也是太過了。

可是畢竟楊玄在首位，雖然心中為方仲明抱不平，可是誰也不敢開口。

還未等方仲明開口，只聽得一陣笑聲朗朗，趙正開了口說道：“長輩？你也是只能夠在顧家小兒子那里自稱是大伯了。”

頓時所有人不再言語，恭敬聽著，趙正依舊是笑著說道：“我當年在咸安宮教學的時候，顧家的這兩位爺也都見過，論策論謀略顧徵略遜一籌，論用兵之道顧玠不及其兄，可兩個人都是天賦異稟，各有千秋。”

他說著，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只不過顧二爺性子冷僻古怪比不得世子爺溫和謙恭，舉止有度，見你說話還存有半分客氣，可是別忘了顧二爺雖然同侯爺小時候鬧得不太愉快，侯爺不大喜歡這個兒子，可是父子哪有隔夜仇？更何況他才是北明侯府正兒八經的嫡子，別忘了，他可是長公主的兒子，還是當今皇上的親侄子，至于顧三爺呢，說得好聽點，是北明侯的三子，可是誰不知道令妹原來不過是長公主身邊的婢女罷了，實則是上不了臺面的，若非是北明侯暗中護著，陛下和長公主斷然也是留他不得的，這樣說來，方大人是正二品官員，也是我在翰林院之中教出來的學生，論輩分也算是他的師兄，顧二爺見了也需行禮的，可是至于你，不單單說是官職大小，單論私交你同顧家二爺還有仇呢，若是讓他同你行個禮，莫說他肯不肯對你折腰，也要看你受不受的起了。”趙正說道。

“那又如何，楊大人還是當今皇上的親家公和小舅子呢，陛下不也是對楊大人恭恭敬敬的？”張和庸惱羞成怒，一時之間竟是說出了口。

方仲明一愣，下意識的向著趙正看過去，趙正依舊是沒有什么表情，甚至還是微微笑著，壓根就沒有看他。

倒是張和庸微微的有些哆嗦，畢竟面前的這個人還是楊玄的岳父，在當今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也曾傳授過學業，雖然官階比不得這個女婿，可是帝王之師，太子太傅的職位卻是無比尊貴，天子見了，還需行禮恭恭敬敬的喚一聲趙閣老，至于楊玄對于這個岳父和發妻也是出了名的敬重。

果真，此言一出，楊玄的臉色卻是變得鐵青，只聽他道：“張大人，你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若是讓旁的有心人聽了去，還以為我這是外戚之臣，借著皇后娘娘的威名在外橫行霸道呢！”

張和庸自知失言，連忙對著趙正叩拜請罪：“方才小人失言了，還請閣老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則個。”

趙正倒也只是想要同方仲明駁回面子，也沒有真的想要怪罪于他，對著楊玄說到：“不過只是爭論一下品階問題，大都是玩笑話，不必當真。”

張和庸再笨，也自然聽得出來趙正話里有話，明擺著不滿他方才的話語，立刻拱手對著方仲明行禮賠罪：“方大人，方才實在是我無心冒犯了，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無妨，既然是無心，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方仲明臉上略微帶著誠懇的笑意說到，眼底卻是流過一絲陰沉。

“張大人以后可是還要注意分寸，別總是將自己的身份抬的太高，也要看他北明侯認不認你這個小舅子，免得讓人恥笑。”楊玄一字一句重于千鈞的說到。

張和庸也是知道，楊玄這些年來對他器重的原因所在，今日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況且楊玄今日看起來心情本就是不好，自己還偏要往槍口上撞，這明擺著找罵，可是為何趙閣老竟然也是出面為方仲明出氣，這倒是一件稀罕事，可是臉上也是不敢表露什么，只是訕笑著。

等到宴席散了之后，方仲明散了之后就要去找趙正感謝今日出手，可是卻不料，趙正的車轎同這北明侯的車馬一前一后的走了，甚至是明擺著看見了方仲明一行人，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權當是看不見罷了。

“大人，我們還是回去吧。”小廝看著望著趙閣老的車馬遠去不肯走的方仲明說到，只聽見方仲明略微的感嘆道：“老師還是不肯原諒我啊。”

外頭風大，小廝卻是沒有聽清楚方仲明在說些什么，因為是說今日被張和庸羞辱一事，故而又說到：“張大人不過是個從三品的銀青光祿大夫，一個文散官罷了，大人卻是個正二品的官員，哪里是他能夠比得上的，若不是九年前，他不知道從哪里尋來個出塵夫人送到了楊府上，那出塵夫人又是極為得寵的，那里會在右丞大人面前這樣得臉，我想，趙閣老怕也是看不慣自己女兒同他送來的那個尤物同事一夫，自然是要尋個機會好好打壓他，今日右丞大人卻也算是當面罵了他，想必他從此之后再不敢囂張了。”

方仲明聽完小廝說的話，心中卻是不由得泛起了漣漪，扭過頭來對著小廝說道：“若是還想要你這顆腦袋，那就要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小廝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楊玄默默無言，只是側過臉來，掀開了簾子，對著外頭的隨從問道：“如今是什么時辰了？”

“如今馬上就是申時了，右丞大人是直接入宮，還是回府上一趟？”外頭跟著的小廝問道，他素來也是知道楊玄的習慣，每每入宮之前，都習慣先到出塵夫人那里一趟，聽一聽意見，再到楊夫人那里詢問。

趙正卻也是看出來楊玄今日的心不在焉，不由得說到：“有些事情，應當放下了，紅塵之緣分，當斷則斷，免得成為日后成就大業的羈絆。你如今也應當學會凡事當機立斷，不必事事三思后行。”

楊玄也知道趙正這句話暗指的是什么，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終于開了口說到：“直接入宮覲見吧。”

他說完這句話，心中懸著的那一塊大石頭卻是沒有移動開來，反而是壓在心頭，難以解開來。

當年他隨金鑾游華山之下，張和庸前來稟告說是華山之下偶遇了一位美貌女子，自名洛出塵，其相貌傾國傾城，那人自稱說是仰慕楊大人的才華，自請隨侍，原先他不過是擔心自己的姐姐，剛被冊立為皇后不久，根基尚不穩固，京中秘密傳消息，說是小皇子病重，萬一這女子被皇帝撞見，納入了后宮，對于楊家不利，故而才肯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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