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在回憶大青山時，張家村——不，應該是大青山山腳下各個大隊迎來了一場驚險無比的危機。

黑瞎子（黑熊）出沒了。

“三爺爺，下林村兩個賴子在山上被黑瞎子拍死了”

村里一個小年輕遠遠地跑往田頭，邊高聲呼喊。

一下子聽到的社員們全放下手上的活圍上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問著到底怎么回事？

自從下林村與他們附近兩個村子合編后改成紅旭大隊，就集中在一起居住。這不靠近山腳怎么會出事？

尤其窮的叮當響的下林村搬到紅旭大隊，可算一直走好運。先是全村吃上公共食堂，接著去年各個光棍都不花錢娶上媳婦。

這突然說下林村的人被黑瞎子拍死，大家還有些不敢相信。那些狗*的運氣這么好用得了上山？

老隊長見狀，大吼一聲：“干嘛呢？還不快去干活。”看了眼氣喘吁吁的年輕人，“拍死就拍死了，瞎嚷嚷什么？”

年輕人縮了縮脖子，“三爺爺，那兩個人被咬得破不拉幾……呃，不是，那一地骨頭的，就在咱們上面的半山腰道觀那塊地。”

聽到這里的幾個人包括老隊長立即一怔。原本外人死了就死了，這年月人命最不值錢。可聽說到出事地就不一樣了。

黑瞎子真要下山到村里，都不用半個小時。還有到了秋收，怎么上山？要知道平時他們都以半山腰為安全線。

老隊長倒不認為這孩子撒謊，可還再次問道：“你親眼所見？”

“我沒去半山腰，是他們大隊尋人的社員說的。當時很多人可都吐了。”

老隊長點點頭：“好孩子先去喝口水。”

說完，他見一些小年輕蠢蠢欲動，瞪眼說道：“誰要是活膩歪了上山，全給我仔細自個皮。”

“我們不會的。我去干活。”

“我也去干活，哎，等等我。”

老隊長要是平時可能還要多吩咐幾句。這會他也沒心思，跟張大伯幾個人打了聲招呼，背著手往左右大隊串門。

他還得去找找各個村的領事人。別看什么大隊長，中隊長名堂響，真要出事，還得找各村早前的老人。

“張老頭，不會為了黑瞎子吧？”

老隊長皺著眉頭點點頭。

“唉…眼看不久就要收割。也不知道除了黑瞎子還有什么大家伙下山。”

老隊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好了，別說這些喪氣話。我們幾個老家伙可得聚一起商量個對策。我要去找人，你走不走？”

白頭老人笑呵呵地站起身，“你還是這急性子。走吧。我看這事還得幾個村里會打獵的一起上山看看。

聽說這次黑瞎子有2米多高，600多斤，還帶著一只小崽兒。這上山人少了還不行。這萬一真對上了，還得人多，要不然一個巴掌就能拍死人。”

他邊說邊走，瞄了眼老隊長，嘿嘿地笑道：“張老頭，這次出事位置可離你們村很近。是不是該出些干糧啥的？”

老隊長沒好氣地說道：“你村里就遠？沒準黑瞎子就喜歡往左右移動呢。還干糧，我們隊里不餓死都算好了，還干糧。”

“你這可不厚道。我們幾個村入戶了好幾家逃荒的人家，你村里可沒有，那還能不比我們這些村子寬松。”

老隊長眼神閃閃，朝他苦笑道：“去年還有兩頭豬，今年連根豬毛都沒。要是寬松還能不養點？

現在就等麥收，要不然全村都要抹脖子。我這一聽到這消息，急急趕來就擔心這些畜生下山禍害莊稼。”

“唉……”

兩位老頭子想到眼前的問題，齊齊嘆了口氣，再也沒出聲。

不過一個時辰，幾個老頭子齊聚在王老爺子家里，一臉期盼，眼里含著希翼看向上座的王老爺子。

王老爺子此刻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場張國慶……都是這壞小子，要不然他上次也不用出手。如今好了，有一即有二，全他娘上門。

京城內張國慶連打三四個噴嚏，被萬大勇私下嘲笑年輕人太拼力。不管張國慶怎么反駁，他就是說他身子骨虛了。

不提張國慶，此時的王老爺子伸出雙腿，指著年邁的肌膚說道：“你們看我多老了，還能上山？別說黑瞎子，就是黑兔子，老子都吃不消。山路多難走，你們也知道。老朽真不能勝任。

我看還是通知公家，如今他們武器先進，別說黑瞎子就是加上黑豹子都不用擔心。你們讓各個村子里獵手們上山，萬一再出事咋辦？這些獵手可都是家里頂梁柱。咱們土炮玩不贏。”

老隊長朝天翻了翻白眼。這一會老子，一會老朽，真夠老的。死老頭，不想出力就直說唄。希望下次黑瞎子逛你們村，看你怎么辦？

其中一個老頭點點頭，說道：“公家一定要通知，可咱們報給公家，他們也就會說大家先別上山。那么一推，咱們山上的野果子山珍都成熟了，該怎么辦？那可是救命用的，全都盯著這些收獲呢。”

王老爺子能怎么說？只能讓他們先報給公家，讓上面給解決。他總不能讓自家幾個孩子上山。他家又不缺吃不缺穿，誰愿意為外人搭上命。

這天大家回去，還真報到鄉里，就在家等消息。

可……

次日凌晨天空還沒透白，兩頭一大一小的黑瞎子闖進了張家村隔壁大隊的一大片苞米地。

即將收割的苞米地一夜之間被踩踏一大片，未成熟的苞米被糟蹋得所剩無幾。看青巡邏的一對十幾個人男壯力面對兩頭黑瞎子毫無反抗能力，被重傷一人后，還是幾個人用獵木倉一陣的亂轟，又用炮竹才趕跑。

這下子，老隊長真是急死了。就差那么一點，就那么幾里地，他們村里的莊稼也要全完了。

看著隔壁大隊那些哭天喊地的老娘們，他是暗暗念著祖宗保佑。這會他也不說老張家的后人做人要講良心。

等不及看他們隊里的后續發展。老隊長帶著村里人回到曬場。

頂著烈日暴曬，喇叭里傳出他沉穩有力的聲音。

“接下來就要大家傾心盡力。來年吃不吃得飽就看這一炮。誰要是這關頭還想著自己，想著偷懶。老子一定將你們家趕出隊里，你們想去哪個隊里待著就去哪個隊。

這些丑話先說在前頭，還有一件事情也要跟你們吱一聲。

農忙過后解散食堂，要想填飽肚子，你們全給我上點心。這次老子不按什么人頭分，除了抱在手上的小娃娃，全部看工分。

誰要是心里不服氣，盡管去鄉里告老子黑狀，剛好老子也不想當了。

現在老子一天是隊長就干一天隊長的活。

接下來隊里所有滿十六歲到六十歲的男丁全部晚上巡邏。到時候人員怎么安排聽民兵隊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看到黑瞎子來了，誰也別往前送死，全給我點炮竹轟走就行。聽了吧？”

老隊長的威信一下子隨著話落，讓曬場上的眾人高喊著聽到了。

張大伯見狀，在心里琢磨要是自己升任大隊長會不會有這樣的魄力。很快，他暗自搖頭……除了老隊長，還真沒誰鎮得住這些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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