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正兩眼刷的瞪圓了，想起那姑娘的姿色，心里像貓抓似的。“那還去貢院做什么，不如請到這…”w.８RG

李師爺嗤的一聲打斷他，“那可是要入宮的娘娘！請這兒來？您不怕掉腦袋，羅大人還想多活幾天呢。在貢院吃都得防著有人說閑話。”

“那還等什么，快走，別讓羅大人久等。”

真要是他姑娘，不等那女人入宮，符氏就得把他和那女人一塊兒剁碎了喂狗！

可人就是這樣，越是覺著沒可能，他越忍不住幻想，真要是他姑娘入宮做了娘娘，他就是國公爺，還用怕符氏？還用巴結靖國公府？還用抱著太子這條破船不撒手？

阿爹！

錦熙瞬間想起一雙血貫瞳仁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個所向披靡的男人沒死在千軍萬馬中，卻死在自已的壽宴上，死在自已曾經的心腹手上……滿臉血污，拼盡全力只吼出一個字……跑！

她死死咬住嘴唇，死死壓住心底翻騰的恨意，慢慢從屏風后頭走出來。

“錦熙…見…見過阿爹！”

“你……你說什么？”楊守正看著眼前朝自已拜下去的女子，一臉震驚。

“阿爹，我是錦熙呀…您…您不記得我，不記得我娘了？”錦熙眼圈發紅。

楊守正身上寒毛刷的立起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千萬別讓符氏知道。前幾天剛有個私生女找上門，符氏差點把他皮扒了，再冒出來一個私生女，符氏非撕了他不可！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哪來的野女人，空口白牙亂認親？再敢胡說，本候絕不饒你！”

“您…您…”錦熙一下子哭出來，“您不認我？”

認個屁！楊守正怒道：“哪來的野女人，無憑無據……”

“楊候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丈夫風流不要緊，得敢作敢為！”羅平打斷他，“好歹是骨肉至親，你說不認就不認，那還要天理律條干什么？”

楊守正一激靈，什么意思？難道姓羅的混帳要逼他認下這個女兒？眼睛往四下一溜，這才發現屋里根本沒有酒席，他后背刷的冒出一層冷汗，這混帳把他誆來，是不是要算計他？

“是不是我的種，我自已清楚。羅大人憑什么一口咬定，她是我的女兒？有什么憑證？”

這話也是情理之中，羅平轉頭對錦熙道：“對！有什么信物，趕緊拿出來給你爹看看！”

錦熙哭道：“阿爹管我要憑證？您欠了賭債半夜從翼城偷逃的時候，什么信物也沒給娘留下…您說過要回來找娘的…娘院子門口有一株柳樹…您都忘了嗎…”

她邊哭邊說，幾句話斷斷續續的，楊守正只聽清‘翼城’、‘柳樹”“賭債”這幾個字。他當年確實在翼城欠了一屁股賭債，為了躲債連夜偷逃…印象中，確實有個相好的小寡婦家門口有顆柳樹…

他和小寡婦相好的時間跟這女人的年紀也能對上…可是…那個小寡婦能生出這種絕色的女兒？

楊守正驚疑不定，羅平不耐煩地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楊候爺還想要什么憑證？你是真不記得了，還是裝糊涂？非得到大堂上你才能想起來？

話里話外透著威脅，楊守正心里咯噔一下，更加認定羅平要害他，真鬧到大堂上符氏更饒不了他！

他把心一橫咬牙道：“空口白牙，說什么都沒用，滴血認親！”

李師爺偷眼瞥著想入非非的楊守正，嘴閉的更嚴實了。楊姑娘說了過猶不及，現在這程度正好！

羅平正等的不耐煩，看見楊守正遮遮掩掩的推門進來，趕緊迎上來，滿臉堆笑的深躬作揖。

“小弟恭喜楊兄，楊兄好福氣啊！您要是一步登天可別忘了提攜小弟！”

“羅大人這話從何說起？”楊守正被羅平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的心里發毛。

“楊兄稍安勿躁！”羅平硬拉著他坐下，這才沖屏風后頭笑道：“別愣著了，快來給你阿爹見禮。”

他咬死了‘沒空’，無論如何也肯跟李師爺去貢院。

李師爺只好道：“羅大人想請一位入選的姑娘吃飯，人少不好說話，所以想請您做陪…就是您在門口瞧見的那位姑娘…您真不去？”

果然讓李師爺猜中了，楊守正這會兒正躲在小桃紅屋里唱曲，一聽說羅平請他現在立刻馬上到貢院，有重要的事兒跟他商量，楊守正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李師爺出了貢院直奔嬌鶯樓，要不是這幾天一直派人盯著楊守正，他還真沒想到楊守正敢在符氏眼皮子底下包養了嬌鶯樓的前任頭牌小桃紅。真是…色膽包天！

李師爺也不在乎他聽沒聽，自顧自說的熱鬧。‘童謠應驗’、‘娘娘命’、‘大富大貴’這幾個詞翻來覆去說了足有幾十遍。楊守正心思一動，“羅大人是不是認準了童謠要應到那姑娘身上？”

“那當然了，鐵口神算說……小人不知道！”話說一半，李師爺突然硬生生轉了個彎，然后閉上嘴扭臉看著外頭，一副生怕說多了失言的模樣。

他越是這樣，楊守正越覺著自已猜對了，暗罵老天不長眼，居然讓羅平撿這么大個便宜！罵著罵著，楊守正冷不丁蹦出一個念頭，這要是他姑娘該多好…念頭剛起他又一激靈……

楊守正火急火燎的躥出去，李師爺暗松了口氣，多虧楊姑娘教的這幾句話，要不然還請不動這混帳。

嬌鶯樓離貢院還有段路程，一路上李師爺嘴就沒停。從童謠說到錦熙的生辰八字，從上次選秀送進宮那位娘娘的榮華富貴，說到她爹娘兄弟都當了官，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跟著發了財……

楊守正心癢難耐，又怕符氏知道饒不了他，糾結的滿地轉圈。

李師爺笑道：“您做羅大人的轎子從后門進去，吃完飯再原樣出來，保準沒人看見！”

楊守正滿肚子花花腸子，光琢磨著能不能找機會沾那女人點便宜，哪有心思聽李師爺嘮叨。

羅平找他商量事兒？找他算后帳還差不多！

就算真有事兒他也不能去，讓符氏知道他又往秀場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也是！要不然羅平那混帳也不會請他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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