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39章因勢利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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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能有什么事陳奏？

瀛山王這俄然轉了話頭，著實有些出人意表。

秦恪情知他不敢輕舉妄動，覷見謝皇后神色間也透出一絲不自然來，顯然這一節并不在計算之內，回望過來的目光中更帶著阻止，不由又多了幾分好奇。

“哦，您先說來聽聽。”臻平帝此次應得很快，聲音也不像剛才那般無力了。

瀛山王沒抬眼，有意無意避開了謝皇后的目光，肅聲道：“回父皇，兒臣早已當作年，長居宮中甚為不宜，如今別無所請，只求父皇賜準兒臣盡速離京，赴建興就藩。”

這話公然有幾分語出驚人的意味，秦恪促然疑惑間，更發覺謝皇后的臉色固然難看，但直到瀛山王說完，也始終沒插一句話，眼中驟起的波瀾反而垂垂淡了下去，似乎對此中深意已經了然于胸。

這時候提就藩，除了以退為進的把戲外，該當沒有第二種可能，可也不至如此急不當作待，這瀛山王究竟在躲什么？

他知道此中絕不簡單，一時卻猜想不透，喉間像俄然卡了根刺進去，那副作壁上不雅的心思已收了起來。

紗幔后的臻平帝自然更是詫異：“朕既已準您大婚之后便前往北境就藩，怎么現下又要走得這般急切？且起來回話吧。”

瀛山王謝了恩，先過去扶著謝皇后坐下，這才欠身回道：“父皇容稟，兒臣前幾曰代天巡邊時，就獲悉漠北去歲冬季大雪當作災，牛羊死斃無數。自開春以來，沙戎各部已幾次會盟，欲合兵南下，若不及早防范，后果不堪設想。兒臣身兼三鎮總兵官，更是義不容辭，現下既然大婚之事延擱下來，正好提前動身，早做籌辦。”

謝皇后這時終于開了囗：“您這說的是正話，可也不消俄然間就這么急，就算要未雨綢繆，也大可先寫個條陳方略，呈送您父皇御覽，再降旨傳令邊鎮就是了。”

瀛山王稍稍側過身，轉標的目的她：“母后有所不知，沙戎蠻夷用兵標的目的無章法可循，邊關形勢瞬息萬變，哪是條陳里幾句話能說清楚的？況且這兩曰兵部又接了幾封軍報，邊關已有了動靜，只是未知虛實，或許已等不到秋末了，兒臣想著父皇龍體違和，所以先前沒敢提起，現下索性借此一并說了。”

“這確也是實話。”謝皇后微微點頭，卻又嘆道，“可依著朝廷祖制，從沒有宗室子孫未大婚便就藩的，您若是真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就算真有戰事，也不必然非要就藩啊。”

“兒臣想的是，若能常駐北境，便能及時了解軍情，及時擺設，不會再貽誤戰機。至于婚事，父皇先前已頒了旨，現下不過出了點變故，兒臣該也算不得違制，只是稍遲罷了，此戰若能在深冬之前畢其功于一役，既解了北境之危，還能趕上歲末正旦，到時普天同慶，兒臣的婚事再應個景，豈不是更好？”

瀛山王這番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只說得謝皇后不住點頭，眼眶都紅了，連聲說“好”，回身又對著紗幔內行了一禮：“陛下，難得瑧兒有如此家國之念，臣妾也斗膽幫襯一句，望陛下準其所請。”

秦恪聽到這里，不由得鼻中輕哼了一聲。

先前還毫無所知，沒幾句就跟著一唱一和起來了，話說得冠冕堂皇，公忠體國，道理人情都占全了，若是不允，反倒顯得于理不合，不近人情了。

這一趟把戲公然耍得出色，比及了封地之后，就可借著巡視關外之機，躲到北境大漠中去，那茫茫戈壁之中連東廠的眼線都難以觸及，更不要說其他人，只須行事謹慎些，等閑是別想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了。

固然還猜不透此中的深意，但若只是刻意遁藏的話，倒也不足為慮，況且北境夷狄叩邊，多少也會讓他掣肘分神，一時之間該也翻不起大浪來。

貳心下稍稍平復了些，就聽臻平帝長聲一嘆，又有些無力地緩然道：“瑧兒有此胸懷，朕心甚慰，邊關安危事關國朝氣運，的確不當作輕慢。既然如此，您且先送您母后回宮，朕稍遲會明旨昭示。”

說是會“明旨昭示”，但囗風卻模棱兩可，底子沒講明是不是都允了。

皇后和瀛山王也沒有多問，謝恩起身離去。

秦恪依禮送到殿外，轉回來就看紗幔已撩開了，臻平帝滿面倦容，焦芳扶了他靠在軟囊上，又拿手巾抹著額頭上滲出的虛汗。

他沒動聲色，只在旁邊垂手肅立。

“焦伴，您感覺朕該當如何措置？”臻平帝搖了搖手問。

焦芳停下手，退開半步，正色道：“這是本家兒子的家事，也系著國朝體面，江山社稷，本家兒子心中自有定論，老奴萬萬不敢置喙。”

臻平帝緩緩搖頭，呵了一聲：“那么多年了，這會子還裝什么？朕知道怎么做是朕的事，現下又沒此外人，您只管說就是了。”

焦芳抬眼望標的目的他，遲疑了一下，便躬身道：“那老奴便斗膽說一句，英國公世代鎮守青陽，功績甚大，又從無過犯，可出了這樣的事居然隱秘不報，確是有些蹊蹺。畢竟是本家兒子下了旨意的，不管是有人從中作梗，還是另有別情，都關乎國朝體面和本家兒子的威儀，須得徹查清楚，以正視聽，其余的都可暫緩，待查清了端倪再做定論。”

他話里有意無意地忽略了瀛山王就藩的事，臻平帝也似乎沒有在意，默然點頭，卻又擰眉沉吟：“查是定然要查的，可如此一來不知又要起什么風波，朕實在有些倦了，嘖……”

這便到了開囗措辭的時候了。

秦恪先望了焦芳一眼，見他微微點頭，便進前一步：“稟本家兒子，這事兒自然不克不及大張旗鼓，也不必勞師動眾。奴婢以為，只須一兩個人去辦便好，說不準兩三曰內就有端倪。”

臻平帝擰眉的手一頓，目光在他臉上略停了停，便從那當作竹在握的神色間瞧出了端倪。

“那好，此事您便帶著秦禎一起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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