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源和陳雨樺是田老在研發中心的左膀右臂。

雖然田老一直主導著研發方向，但具體實施還是要靠他們二人。

所以在中心里，他們的地位并不比田老低，尤其田老又是那種與世無爭的性子。

什么樣的人帶什么樣的徒弟，田老只一心做研究，他唯一的徒弟林友文，還有徒弟的徒弟黃立國就同樣是老實巴交、悶不吭聲、只知道埋頭干活的品行。

跟王松源的那幾個徒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回扯著田老說話間，王松源那個胖徒弟已經帶著人走了過來。

“田老，這就是您家里的小輩吧，看著還真是個招人疼的閨女。”

鄭長海是王松源的大徒弟，因為三個老的都不太管事，他和林友文在中心里就一直有著不小的話語權。

但林友文一頭鉆進研究里，能三天三夜不出門。

只盼著能青出于藍，對中心的瑣事完全沒有興趣。

所以中心里真正管事的就是鄭長海了。

他已經習慣整個中心所有人都盡在掌握，突然多出一個外人，又是田老的遠房親戚，還分在黃立國手下做事。

他不能像是對待其他人那樣去管控，就怎么想都覺得不太舒服。

可田老對葉回太照顧，那語氣跟對著自己孫女沒什么區別。

這讓鄭長海就更不知該如何下手，只能這樣微微帶酸的說上一句。

“嗯，這丫頭從小就乖巧懂事，是個招人疼的。”

田老這話說的自然坦蕩，葉回聽著都有些牙疼，她之前那能作的……跟乖巧懂事真不搭邊。

田老笑瞇瞇的看了幾眼鄭長海，又看了看他的徒弟何小東這才出門離開。

雖然田老知道，泄露機密的人一定不是王松源和陳雨樺，但他同樣希望也不是他們身邊的人。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突然就發現自己有眼無珠，帶錯了徒弟錯信了親人，這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尤其是王松源，他一直對幾個孫子不肯來西北而耿耿于懷。

田老唏噓著離開，黃立國就準備聽話的帶葉回先熟悉一下他們這個實驗室的環境。

黃立國雖然是林友文的徒弟，但因為年紀和技術的問題，他還沒資格接觸到核心技術。

他所在的部門主要負責材料研制這一塊，是跟孫秀紅的生產組接觸溝通最密切的一個部門。

田老這么安排自然也有他的用意，黃立國雖然憨厚老實，但也不傻。

真遇到什么突發情況，找不到他，黃立國還能去找孫秀紅。

可以盡大限度的讓葉回避免陷入危險。

黃立國是直爽的性子，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給葉回做著材料部門的相關介紹。

帶著人還沒有離開的鄭長海臉色就有些陰沉。

要說這中心里唯二不給他面子的就是林友文師徒。

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周曉晨。

“曉晨怎么會想要畢業來這里？咱這科研基地可沒有聽起來那么風光，艱苦清貧的很，你一個姑娘家一畢業就過來，這決定是不是草率了點？”

鄭長海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葉回，這人看著消瘦的厲害，可穿戴打扮都不錯，看著不像家里窮的揭不開鍋的。

不圖這邊的穩定，來這里還能圖什么？

鄭長海在這里一呆就是十幾年，當初的一腔熱情已經被漫長的歲月沖擊的只剩麻木。

他有的時候就在想，如果他當年沒有選擇來西北，現在的日子會是怎樣？

可人生又哪有那么多如果，尤其是當他發現如果自己不來，一定會后悔一輩子后，那感覺就別提了。

他知道自己離不開這里，可心中又總有一道聲音在蠱惑他，讓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對外面充滿著渴望，所以看到有人就像他當年那樣傻傻的一頭鉆進來，就覺得無比惋惜。

葉回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異樣的情緒。

只她身上帶著靦腆的人設，讓她不能向平日那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她糟心的繼續揉搓著手指，“導師說我的性子最適合來這里，所以我就給田爺爺拍了電報。”

所謂的前途選擇，她這個年紀的人又有幾個會懂。

還不是走過半輩子，然后回首前半生時，才會知道什么是合適什么是不合適。

到了那時也許無論是誰的心中多多少少的都會有些遺憾。

葉回的回答像足了乖寶寶，中規中矩的，讓鄭長海也算是可以接受。

“你們這些孩子，真是，哎。”

鄭長海想到這些事，想到自己這一生都要待在這里，只有很偶然的時候去京都做匯報才能出去一次，心中就五味陳雜。

這是不是也算是一個圍城，外面的人想要進來，里面的人又想要出去。

葉回垂著頭就感受到鄭長海這一刻的失落，她眉頭皺了皺，失落神馬的跟她要調查的方向不搭嘎啊！

這不是反派氣質，親，別走，再談談人生吧……

鄭長海出門去，他的徒弟何小東卻是留了下來。

因為跟黃立國年紀相仿，兩人平日里的接觸也多。

不用黃立國招呼，他很自然地找了把椅子就坐到了他們二人身邊，聽著黃立國跟葉回介紹情況。

“你這介紹的太老套了，你這樣曉晨妹子肯定聽的昏昏糊糊，然后對咱們中心還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何小東聽了幾句就忍不住拆臺。

黃立國的大手尷尬的在后腦勺上抓了抓：“但是不說的仔細一點，曉晨沒辦法上手。”

他們這個部門跟生產組交流的最多，所以材料上不僅要懂，還要會看圖紙。

葉回垂著頭，指甲都要扣進肉里。

她剛惡補了數學和物理，現在看到那些公式都還想吐。

結果……她以后看到化學方程式也要有同樣的沖動嗎？

“田老說你在大學里主修的專業是物理學，化學方面應該只懂一個皮毛，所以我給你找了一些專業書，你這兩天先看一看，不會的隨時都可以問我。”

葉回：“……”

她這真的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做學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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