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書衍，說說看你說的人是誰。”王慕然面色微緩。

沈書衍笑道：“若說身份地位配得上寒照國公主的人，除了皇上便是錦州的吉王殿下，據我所知，吉王殿下半年前剛沒了王妃，如今也沒有續弦，正是可以匹配寒照國公主的人選。”

對于這個天華帝并不看重的兒子，王慕然倒也高看一分，畢竟能在幾度宮變中置身事外且安然于世的皇室中人，定也是聰明的。

微微沉吟了一會兒，王慕然問：“太傅，您覺得如何？”

一直沒說話的年復年捋了捋胡子，老神在在的道：“老臣已經年老了，實在是對國事有心無力，皇上覺得怎樣都好，唯有一點，老臣想問，您何時放老臣安享天年？”

王慕然看著年復年，面色無奈：“既然太傅也不反對，那就讓吉王娶……”

“哎，我有一個人選！”

聲至，人到。

幾雙眼睛直直的望向突然飛來的燕皎皎，然后又齊齊的看向沈書衍。

沈書衍扶額輕嘆。

王慕然的臉色并不好看，淡淡的看著燕皎皎道：“燕姑娘，擅闖皇宮、妄議國家大事、對朕視如無物，你不妨問問沈書衍該當何罪。”

沈書衍無奈的看著燕皎皎，拉住她：“還不快給皇上請罪？”

燕皎皎掙開了沈書衍的手，兩手叉腰，理直氣壯的道：“皇上，今日我來皇宮不是來給你請罪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興師問罪？”

燕皎皎沒有行禮請罪一事并未讓王慕然真正動怒，他只是睨了一眼垂眸看著腳下的沈書衍，又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陳少游，“說說看，若是你有理，朕便饒了你今日擅闖皇宮之事，若是無理取鬧，即便是沈書衍跟陳少游也保不了你。”

燕皎皎看著王慕然，道：“這不行！”

王慕然淡漠的目光逼視著她：“怎么不行？”

燕皎皎道：“我若有理，你不僅不計較我偷偷進宮之事，還得還我一個公道！”

王慕然道：“朕倒是想聽聽看，誰欠了你公道。”

燕皎皎一笑，清了清喉嚨：“事情有點長，且聽我慢慢道來。”

沈書衍嘴角抽了抽，扶額遮住他眼里的一絲好笑。

“既然故事長，小姑娘，來來來，坐在老夫旁邊，先喝口茶潤潤喉。”

年復年坐在王慕然的下首，在座的幾人，就他一個承蒙皇恩，得以賜座，還坐得昏昏欲睡，見著燕皎皎大有說書之勢，他趕緊打起了精神，不僅把燕皎皎拉到他的身邊坐下，還親力親為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

而燕皎皎，竟也不推辭，就這么坐在年復年的旁邊，開開心心的喝了一盞茶，心滿意足的道：“謝謝年爺爺。”

“皎皎！”

陳少游看似嚴厲的道：“怎可如此無狀失禮，還不向皇上請罪？天子跟前，不得恩賜誰敢如此放肆？”

沈書衍無奈的道：“皇上雖然圣明大度，不會與你一個弱女子計較，可你也不能不知禮數。”

年復年看著沈書衍跟陳少游，晃了晃手里喝的茶水。

自燕皎皎進來就不曾說話的寇熙朝，淡淡的對燕皎皎道：“師妹，皇上仁慈，想來不會介意你的言行無狀，但無規矩不成方圓，不得皇上恩賜，你還是站著回話罷。”

年復年笑了，覺得眼前的三個俊逸不凡的男子甚是有意思。

“行了，都坐著吧。”

王慕然看著沈書衍三人，氣笑了：“你們少一唱一和的，如你們所言，朕圣明、仁慈、大度得很，不會跟燕皎皎一般見識，如此，你們放心了？”

燕皎皎一臉無辜的看著淡笑不語的三人，眨了眨眼。

王慕然抬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道：“你的興師問罪，盡管道來罷。”

燕皎皎老老實實的坐在年復年身邊，道：“事情是這樣的，我以前跟阿朝的夫人白芊芊有大仇，報了仇后呢，白芊芊的狐朋狗友，也就是皇后娘娘的表姐，她覺得我把白芊芊欺負得狠了，于是，今日，她看到我在年太傅府上找年心的時候，倒了一盞滾燙的茶水在我的身上，若不是我躲閃的快，現在恐怕已經毀了容，這樣她還不解氣，口口聲聲說著我是賤人……”

說到這里，燕皎皎憤怒的站起來：“她潑我燙水我能忍，可罵我賤人我忍不了！”

她一拍桌案，接著道：“皇上你看，我跟沈書衍已經領了婚書，而且明天就要成親了是吧，她罵我賤人，那沈書衍不也是賤人了嗎？”

沈書衍的臉一黑。

“沈書衍跟貴公主商請月是表兄妹啊，沈書衍是賤人，那商請月不也是嗎？”

聽到這里，陳少游跟王慕然的眉頭同時皺起。

沈書衍的眉頭則是狠狠的跳了跳，他想，他已經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商請月跟皇上你是兄妹，跟師兄是夫妻，她若是賤人，你們不也跟著一起是賤人了嗎？”

王慕然跟陳少游雙雙臉色微沉。

沈書衍暗道一聲果然，扶額無言。

燕皎皎再狠狠的拍了拍桌案，憤怒不已：“這把我、把我的夫婿、把我的師兄、把我的師嫂？哦不對，是表妹都罵進去了，我怎么能忍？所以，這不就來找皇上你了嗎？”

“因為是皇后娘娘的表姐，所以，我敢怒不敢言，只能來找皇上你了。”

看著她一副故作可憐的樣子，沈書衍死也不信她會敢怒不敢言，若那個罵她的人能在她的手里討了好，他能把名字倒著寫。

在場的寇熙朝跟陳少游都知她甚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兩人都忍不住揚了揚眉梢。

王慕然聽完她的一番陳述，同樣深深的看著她，道：“被罵了，忍不了了，你就沒有做什么？”

“做了啊。”燕皎皎干脆的承認道：“我把她打暈了，只用了那么一點點力氣，不過我還是心有不甘，她罵我賤人，連帶的把皇上你也一起罵了，我要是賤人，你不也是賤人嗎？為了護衛皇上的尊嚴，我覺得有必要讓那個女人吃點苦頭，比如在安堂里靜心禮佛個幾年，或者罰跪幾日，再不濟掌嘴四五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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