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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皎皎皺眉：“為什么？”

沈書衍看向他身前的石頭，“因為，這個。”

燕皎皎看著那塊圓潤的大石頭，沒看出什么特別來。

沈書衍拉過她的手，指著石頭的邊緣寫著的三個大字：“三生石。”

燕皎皎認真一看，還真是有“三生石”三個字的輪廓，看字跡，跟孤峰上的是同一個筆跡，應是寫碑文的男人刻下的。

她看向沈書衍：“我們要在這三生石上面刻下我們的名字？然后生生世世在一起？”

沈書衍揚眉：“你覺得如何？”

燕皎皎一臉嫌棄：“你不會以為這是話本子上說的那個三生石吧？你竟然相信話本子上的東西？”

燕皎皎所說的話本子，正是在幾百年前風靡整個天下的《古胥》。

《古胥》有一則說到三生石，據說那是王母在輪回前時常帶在身邊把玩的玉石，隨著王母的輪回，那塊玉石立在了奈何橋的邊上，最后王母歸位時，那塊玉石被她放在了一座無名山上，變成了一塊圓潤的大石，有道士斷言，此石乃是姻緣之石，可佑在上面刻上名字的有情人。

沈書衍搖頭一笑，指了指著他們上到山頂的路口：“我說的三生石，是他們。”

燕皎皎順著看去，剛好看到十來個人上了山頂，那些人看到他們，齊齊的彎腰行禮：“見過侯爺，見過侯夫人。”

來人有男有女，手中拿著大大小小的東西，最醒目的是一桿寫著山水戲班的旗子。

她愣愣的道：“戲班？”

沈書衍道：“《古胥》當年能讓天下人都知道，源于戲班的流傳，而古胥在戲班里的名字便是《三生石》。”

燕皎皎點頭：“這我知道。”

“所以，我們今日就在這里看《三生石》。”

燕皎皎看了看滿天的風雪，再看了看一臉笑意的沈書衍：“你的腦子沒問題吧？在這個山上看戲？這一出《三生石》唱完，還不得天都黑透了！”

沈書衍揚手，那幾個戲班里的人便在草亭外開始準備，而燕皎皎則被他拉著坐進亭子里。

“石桌下有炭盆，桌上溫有熱茶，能在這里看戲，不也是種享受？”

“我餓了怎么辦？”

“餓了？”他笑問。

她不斷的點頭：“餓了，但是我不吃點心。”

“夫人，這是公子給你準備的燒雞跟烤鴨。”

流風忽然出現，一手一個食盒遞到燕皎皎的面前。

燕皎皎抿了抿唇，看著沈書衍，又道：“湯呢？我想喝魚湯。”

“哎呀，我這把老骨頭總算是爬上來了。”

燕皎皎看向路口處爬得滿頭大汗的逍遙侯府管家。

管家擦了汗，行禮道：“侯爺，您要的雞湯，鴨湯，魚湯，肉湯，老奴都帶來了。”

沈書衍含笑看向燕皎皎：“雞鴨魚肉都有了，能管飽了嗎？”

“餓是解決了，可看完戲，天黑路滑怎么辦？”

沈書衍溫和一笑：“天黑有燈籠照明，路滑有我背你。”

“你背我？”燕皎皎好笑的道：“也不知道是誰要我扶著上山的。”

沈書衍低笑：“下山不同于上山，我說了背你就一定會背你。”

燕皎皎撇撇嘴，揮退管家，直接開始吃她的雞鴨魚肉。

戲開場了，燕皎皎卻沒怎么認真看，只是半撐著下巴，一邊吃著美食，一邊瞟了一眼唱戲的主角。

沈書衍挑眉：“你不是最喜歡看戲聽書看話本子嗎？”

燕皎皎道：“我還喜歡看青樓女子脫衣唱曲呢，你是不是也讓人來脫給我看？”

沈書衍微微一沉吟：“真想看？”

燕皎皎頓住：“你不是真打算讓人找青樓女子上來給我表演唱曲脫衣吧？”

沈書衍一笑：“有何不可？”

“你魔怔了。”燕皎皎直搖頭。

沈書衍只笑不語。

一出戲唱了一半，燕皎皎已經昏昏欲睡了。

沈書衍攬住她，讓她靠在他的肩上，道：“剛才那句戲詞不錯。”

燕皎皎打了個哈欠，“我愿今生不再相見，但求不要與你天人永隔。是這個？”

他搖頭：“不是這句。”

“權勢滔天如何，榮華富貴如何，終歸沒有你，但只要你還活著，縱然孤獨一生，又有何不可？”

他再搖頭：“上一句。”

燕皎皎睜開昏昏欲睡的眼，回想著剛才底下人唱的戲詞，她道：“你要記住，我心悅你，我喜歡你，此等喜歡，天下再無人能及。”

他低笑出聲：“好。”

燕皎皎正要問他，是不是那一句，沈書衍便已經極快的回了一聲“好”。

她斜了他一眼：“好什么好，我跟你說戲詞呢！”

他笑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燕皎皎被沈書衍看得渾身不自在，干脆拉住他的胳膊靠上，兩眼一閉：“我睡會兒。”

沈書衍嗯了一聲。

燕皎皎是被一聲接一聲的轟響吵醒的。

山下是一朵接一朵的煙火，此起彼伏，幾乎開了半邊天，山上亦是在她睜眼的那一瞬，無數種形狀的煙火平地而起，綻放在黑夜里。

她愣愣的看著，沈書衍看著她，一笑：“跟我來。”

下了草亭子，在那塊大石頭邊上站定，突然，他們來時的蜿蜒小路瞬間亮起了一長串的琉璃燈，從山下一直亮到山上，琉璃燈所亮之處，必有煙火直充天際，生生不息。

“轟”的一聲巨響，流水溪的山谷里，一朵明亮異常的煙火散開，站在山上，剛好可以看到那朵煙火形成的兩個字。

——皎皎。

有了第一朵，就有了第二朵，從流水溪一直到他們所在的山頂，皆是五顏六色的煙火形成的皎皎二字。

沈書衍攬住看呆了的燕皎皎，輕聲問：“喜歡嗎？”

燕皎皎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天上，“沈書衍，這煙火叫不負太不合適了，叫煙花多好，太好看了。”

沈書衍嘴角一勾：“好。”

這一夜后，沈書衍親自給所有步月莊的管事寫信，把不負改名為煙花，不過眼下，他卻只是攬住她，在三生石旁，并肩看著一朵朵盛開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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