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天空還未黑盡，白明珠在提督府所做的事朝都城內已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這讓白霜霜更加忌憚起這個所謂的玨王爺，更是生出了沒事還是不要惹他的心思來。

是夜，一輛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馬車停在了白府的側門。

前院的小路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劉成，劉成也即刻來沁園告知給了白霜霜。

據小路所說，來的似乎是個女人，行事非常低調，身披黑色的斗篷，臉也遮得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五官，來了之后直奔后院而去，沒一會兒，白正中也從書房敢去了后院。

“大小姐，您猜來人會是誰？”

白霜霜轉動著手里的茶杯，思忖了片刻后道：“不出意外的話，應是太尉夫人。”

“太尉夫人？”春桃捏著針在頭上擦了擦：“可是傳言不是哦，太尉府已經不認夫人做女兒了嗎？”

白霜霜笑而不語，劉嬤嬤則是在一邊悠閑的納著鞋底一邊道：“傻丫頭，虎毒還不食子呢，這世間哪里真有不認自己女兒的？”

白霜霜對劉嬤嬤的這話不置可否，這世間不愿認自己孩子的父母實在太多了，當然，太尉府定然是不會真就不管的。

春桃聽了劉嬤嬤的話便有些擔憂的道：“那大小姐，二小姐與夫人豈不是可以在太尉府的幫助下翻身了？”她們從那威力巨大，甚至連門墻都擋不住的流言之中，就知道這必定是自家小姐的手段。

劉嬤嬤對此也頗為在意，看向白霜霜，卻見白霜霜表情淡然，似乎并不擔心。只道：“我從來就沒妄想過僅憑這么一招就將鄭氏打落馬下，她翻身了也并不奇怪。不過我也提前做了準備，能招架一段時間。”

春桃似懂非懂，但也沒有再追問。

而正如白霜霜所料，今日趕到白府來的，正是太尉夫人張氏。

張氏在鄭氏提前安排好的下人引導下，一路來到了鄭氏的小院，推門一進去就見鄭氏正和白明珠坐在大炕上說著什么。鄭氏一見到張氏，頓時就起身迎過去委屈的流下淚來：“娘！”

“哎！”見女兒哭得這么傷心，張氏也心疼不已，連忙拉住鄭氏的手：“別哭了啊。”

白明珠也從大炕上下來，對著張氏盈盈施了一禮：“外婆。”

“……嗯。”張氏看向白明珠，神色有些復雜。

這些年來，因為鄭太尉不讓鄭氏回太尉府，故而鄭太尉除了在鄭氏嫁人那天見過白明珠之外，這么些年就再沒見了白明珠了。張氏雖暗地里同鄭氏有來往，但見白明珠的機會也不是很多，她對這個外孫女是真的不了解。

以前她還覺得白明珠乖巧可愛，但出了這事之后，張氏作為書香門第的后人，不免也不太愿意多親近白明珠了。

鄭氏將張氏扶到大炕上坐下，拭了拭眼角的淚說：“我還以為您今日不會赴約了。”

“怎么會呢？即使你沒派人來找我，我也是要來找你的。”張氏又對白明珠道：“明珠啊，你喚人去把你爹叫來。”

“是。”

白明珠一走開，鄭氏便向張氏抱怨道：“也不知是哪個嘴碎的，胡亂說話把事情傳開來了，被我抓到了，定要讓她好看！”

張氏皺著眉道：“恐怕很難了。”

“什么很難？”

張氏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重新走回來的白明珠，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以前她從沒覺得，也許是耳中飄過不下數十遍的坊間那些不堪的流言，現在再看白明珠，怎么看怎么覺得她身上帶了一些這個年紀的姑娘不該有的狐媚子氣。

張氏語重心長的對鄭氏道：“韻兒，我認識一些不錯的女夫子，過幾日，你便請來教一下明珠吧。”

白明珠聽了這話，面上的笑容便是一僵，鄭氏卻只當自己的母親在閑聊，回道：“倒是不錯，我也總覺得明珠現在的夫子教的不怎么樣，這么久了，明珠的琴藝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張氏心想，恐怕如今更重要的不是琴藝，而是修心。不過這話，她卻是沒說出口。

兩人聊了一會兒，白正中便匆匆趕來了，隔著紗幔對張氏揖了揖手：“岳母大人。”

張氏擺了擺手：“罷了，這里沒外人，你進來說話吧。”

“好的。”

白正中掀了紗幔進了里間，一坐定便問道：“岳母大人冒夜前來，是否岳父大人有何指教？”

白正中對這些事還是比較敏感的，這么多年來，張氏同鄭氏的會面從來都是選在外面，現在忽然跑到府里來，還特地命人把他叫來，想來也不僅僅是為了要和鄭氏說點體己話。

張氏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你們父親讓我過來詢問一下昨日在提督府的情況。”

白正中面露尷尬之色，沉聲對白明珠道：“明珠，你先回你自己房里去。”

白明珠原本就感受到張氏對自己的不喜，現在還要避開自己說話，顯得她好像多見不得人似的，嘟著嘴道：“此事同明珠有關，為何要明珠回避？”

若是以前，白明珠的撒嬌對白正中是有用的，但現在，尤其是在今天，白正中是一看到白明珠就覺得心煩，便低斥道：“你這是什么態度？！長輩讓你回避你自是回避即可！趕緊退下！”

鄭氏見狀也趕緊對白明珠使了使眼色：“明珠，聽你爹的話，先回去休息吧。”

白明珠心中不悅，但見白正中如此強硬，也只得有些不甘心的屈了屈膝：“外婆，那明珠便退下了。”

白明珠一走，白正中便對張氏回道：“岳母大人，這市井傳言也不可盡信，昨日提督府內，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現下都已經處理好了，只是有些閑言碎語，在口耳相傳中失了真。”

“閑言碎語？”張氏板著臉道：“這些閑言碎語可已經傳到了朝堂之上，今日早朝，連陛下都向你們倆的父親詢問到了此事。若不是你父親壓了下來，恐怕這件事情就不好解決了。正中啊，對著自己人，可不好再隱瞞啊。”

白正中聽了這話，也不敢再做辯駁，但又難以啟齒，最后還是鄭氏將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而張氏則是越聽臉色越難看。

待到鄭氏把話說完，張氏的面色已經黑得猶如鍋底一般，冷聲道：“如此說來，那些謠言也不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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