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何志軍最近做往來款項的底稿，他的記憶力驚人、對于看過的內容基本過目不忘，所以幾乎把起安公司的、供應商和銷售商們都背熟了。他努力地在大腦里搜索著關于這個名字的信息，突然眼睛一亮，聲音不自主地提高了一些，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韓青是貴得公司的銷售業務員！”“起安怎么把貴得的員工，扯到它的內部雜志上去了？”錢德剛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突然間，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幾乎是用吼叫的音調說道：“關聯交易！貴得公司是受起安控制的，它們存在關聯方交易！”聽到錢德剛說出，那個早就盤繞在心頭很久的名詞－－關聯方交易，齊凡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向錢德剛問道：“錢老師，你的依據是什么？”“我在車間里看生產線的時候，那些干活的老娘們兒的嘴、就沒閑著過，就算我不想聽，也全都知道了。”錢德剛聲調依舊很高。“老娘們兒”？簡桔聽到這個詞、不禁打了個寒顫，歲數到了中年的婦女、在錢德剛口中是“老娘們兒”，那么她呢？“小娘們兒”？這樣的稱呼，太低俗、太帶有歧視性了！錢德剛又繼續說道：“韓青是韓橙的哥哥，前臺那個跟志軍瞎搞的韓紫，是韓橙的妹妹！韓青在貴得的銷售業務員身份，應該是一個煙霧彈，實際控制貴得公司的人－－就是他！”他的話剛落音，何志軍就假裝生氣地說道：“錢老師，什么叫跟我‘瞎搞’的韓紫？跟小姑娘聊個天，就是‘瞎搞’啊？人與人之間還能不能一起快樂玩耍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嗎？還和別的俊閨女湊在一起聊天，本來就不對！如果不是齊經理護著，我早就要說你了！”錢德剛終于說出了、他很早就想告訴何志軍的話。“我失戀了！這樣和韓紫聊天，就不算‘瞎搞’了吧？”何志軍的悲傷已經沒有那么強烈了。“啊？奧！”錢德剛意識到、自己不但錯怪了何志軍，還往他傷口上撒了一把鹽，連忙道歉道：“志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我本意是為你好的。”他一邊說、一邊努力擠出了個大大的笑容，他本來就皮膚黝黑、臉上皺紋也不少，這樣拼命一擠、整張臉就跟團皺巴巴的本色衛生紙一樣。何志軍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錢老師，我知道你的初衷是為我好，不用道歉的。”“好了，話題再跑偏，我們就要加班到深夜了！”齊凡怕錢德剛和何志軍再爭辯下去，打著圓場說道。“如果韓青的身份能夠確定，那么一切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何志軍恢復了正經的神色，“因為第二大客戶－－萬草公司是貴得公司的孫公司，第三大客戶－－正光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劉大偉。”齊凡補充說道：“起安的上游客戶－－邊壁嘉吉、邊壁耀輝、邊壁欣宇、邊壁勁鑫、邊壁健有，它們均成立于2004年，經營范圍同為“冬蟲夏草及冬蟲夏草粗加工”，最初的經營場所也均在－－邊壁市的工業園開發區，最終控制方均為貴得公司。”項目組的討論結果為：起安公司通過注冊空殼公司－－貴得公司，進行隱蔽的關聯交易虛構業績，實質為進行體內自買自賣。5家上游公司的采購款，通過各種渠道轉至貴得公司，再由貴得公司購買起安的相關產品，相關款項就再度流入、由高董事長掌控的起安公司，一條完整的內部交易鏈條形成了。由于上、中、下游均被高氏家族所控制，那么起安公司就可以－－自由調節營收規模、乃至盈利大小。就像用同一筆錢，我買了你的東西、他買了我的東西、你又買了他的東西，這一筆錢在“你、我、他”形成的圓環一樣的銷售鏈里，轉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我”的手中。雖然這一筆錢并沒有真正花出去，但是在賬面上就不一樣了，它形成了采購、形成了銷售，進而形成了現金流，還形成了相應虛高的利潤。可是，關鍵人物韓青的身份，怎么才能確定呢？項目組又不是公安局經偵大隊的，沒有調查權啊。齊凡的神色更加凝重起來，慢慢地這種凝重就散開了，他看著何志軍說道：“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凡哥，你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何志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起安前臺的韓紫，和你很熟吧？”齊凡的語氣里出現了一絲輕松。聽到齊凡的話，何志軍腦子里閃過一個靈光，調侃地說道：“凡哥，你不會是想讓我去當‘特務’，套一套韓紫的話，進而證明我們的推論吧？”齊凡微笑著眨了眨眼，說道：“真是孺子可教也！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怎么？你不會推脫吧？”第二天，剛到起安公司的項目組辦公室，錢德剛就催促著何志軍說道：“志軍，快去啊！真到事兒上了，又往后縮了。”因為錢德剛自從來到重慶以后，就一直因為嗓子問題不怎么說話，所以簡桔還真沒有發現、他原來挺愛說話的，而且說出的每一個字、還都透著一股“黑色幽默”。如果說何志軍性格開朗、愛開玩笑，那是因為他特意主動地去講笑話；而錢德剛就不同了，他的“幽默感”是與生俱來的，他從不會也不愿意、去說什么讓人發笑的話，但是他說的每一個字、甚至他從上到下整個人，都產生出一種“森林效應”－－組團來搞笑的！現在他的嗓子又復原如初了，仿佛他全身的細胞都在笑嘻嘻地吶喊－－“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錢老師，你昨天不是還特意抨擊我、去找小姑娘聊天是一種錯誤行為嗎？今天又逼著我去‘犯罪’？”何志軍笑著說道。“這不是要讓你去打入敵人內部了嗎？你的身份已經突變了！”“正因為身份變了，才更要穩住啊！往常的時候，我都是工作近1個小時之后，才去前臺的。這次急吼吼地去了，豈不是自我暴露了？你有沒有看過電視劇里的特工，是怎么執行任務的啊？”何志軍幾句話就把錢德剛嗆住了。簡桔此時卻沒有心情聽他們互懟了，因為她發現了一個“重大問題”－－第3車間，也就是當初劉曉慶與張會計結怨的、那個合同上的在建工程，今年已經投入使用了，卻還有3000萬的在建工程、沒有按規定轉為固定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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