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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三百一十三章:再次見面
更新時間:2019-05-17  作者: 春夢關情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嬌鸞令 | 春夢關情 | 春夢關情 | 嬌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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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魏業回家了,安然無恙的,從府衙大堂,堂而皇之的離開,一路回了魏家去。

旺興賭坊被迫上了門板歇業,實在沒辦法,掌柜的被關押在府衙大牢里,說是沾上了人命官司,調查清楚之前,不許賭坊開門營業,連所有的賬本,也都一應被查抄了去。

城中的老百姓摸不著頭腦,照理說王全是魏家的奴才,人死了,怎么魏家反倒被摘的干干凈凈的,魏老爺往府衙走一趟,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就好像是出去外頭逛了一圈兒,沒發現有趣的東西,便興致缺缺的回了家。

而夏掌柜呢?人家本本分分做生意,今兒個府衙外旁聽的百姓還隱隱聽得出來,人家背后有靠山,那靠山了不得,名諱連知府大人都諱莫如深,不敢提,只敢支吾過去,可饒是如此,還不是給扔到了大牢里去嗎?

這世上的事兒,可真是說不好,也猜不透這些達官貴人的心思唷。

卻說魏業回了家中去,人至于府門前時,一抬眼,腳下頓住,把那門匾深深望進了眼中。

他深吸口氣,提步又上臺階,正要進門,只見王川從影壁墻后閃身繞出來,神色略顯得有些慌張。

魏業一眼瞧見,腳步立時就收住了:“你這樣神色匆匆的,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記得,他去府衙之前,趙隼來了,且指名道姓要見魏鸞,還是黎晏有話交代他的,總不會是……

魏業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清樂院出事了?”

王川連連搖頭說不是,又側了側身,把路給讓出來:“齊王殿下來了,奴才瞧著,是來者不善,跟您就是前后腳進的門,這會兒在正堂等您。”

黎晏?他當然是來者不善了。

在知道了當年真相之后,黎晏還能對他有什么好感?

那樣的陰謀算計,怕黎晏都覺得心驚不已,更何況他種種算計,把孫氏,把魏鸞都放在其中。

那是黎晏心尖兒上的人,打小就捧在手心兒里的,誰都不能碰一下,哪怕是她的至親也不行,更何況,如今他和魏鸞之間,根本就是毫無關系的,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牽扯,也無非是他利用了魏鸞的親娘,又養了魏鸞十幾年罷了。

魏業深吸口氣:“他來者不善是正常的,可是我不在府上,他應該知道,怎么這時候過來?你沒說我在府衙未歸嗎?怎么叫他進了門?”

這話問的其實糊涂,但魏業也有魏業的道理。

黎晏就是再尊貴,也沒有擅闖人家私宅的道理,只不過是他這尊佛難攔一些而已。

王川反手摸了摸鼻尖兒,壓低了聲兒:“齊王殿下來的時候就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奴才聽著,公堂上的事兒,殿下像是多少知道一些似的。后來奴才算了算趙隼離去的時辰,再算算殿下到咱們府上來的時機,恐怕……”

他略頓了聲,見魏業提步進門,忙跟上前去,才又接上前話:“只怕趙隼從咱們府上離去,并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先去了府衙。今兒府衙升堂問案,郭大人不是沒有閉門嗎?城中好些百姓都去圍觀旁聽,這會兒已然傳的沸沸揚揚的了。”

那看樣子,黎晏是為今日府衙之事而來的了?

魏業想過很多可能,黎晏會在什么時候,什么樣的情況下,把當年的事情挑明了,擺到明面兒上,跟他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會是今日的情形。

黎晏為何而來他心里大概有數了,可黎晏想對他做些什么,他卻拿不準。

算計了這么多年,也自以為精明了這么多年,現而今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怎么去應付,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魏業瞇起眼來:“那把刀,還在吧?”

王川并不知道今日堂上究竟發生過什么,是以魏業突然問起家里的那把刀,他登時愣了下,然則也只是一瞬而已,便點了頭,跟著又問回去:“那么要緊的東西,奴才日日都去盯著的,老爺怎么突然問起來它?”

魏業搖了搖頭:“也許是叫清樂院的玉佩弄得昏了頭,生怕出什么事兒,而且今天公堂上,夏貴年說……”

他又頓住聲兒,盯著王川看了很久:“你還記得許敬山嗎?”

王川瞳孔一縮:“老爺,雖說在府里了,可終歸還是怕隔墻有耳,您說起許閣老,多少還是……”

“多少還是敬著些?”魏業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許敬山當年在京城里,對咱們魏家人,不也客客氣氣的?有些事兒,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王川,你說許敬山這個人,會不會想在齊州城中分一杯羹呢?”

他說分一杯羹,王川有些聽不明白,于是撓了撓后腦勺:“老爺指什么?”

“夏貴年的賭坊,叫郭閔安查了賬,但是郭閔安看過賬本后,說果真有朝中大巨,做了夏貴年的靠山,而且他言辭之間,無意中說了個許字,忙又收了聲,我在想”魏業拖長了音掉,腳步也漸次慢了下來,“我在想,會不會是許敬山。”

許敬山,和旺興賭坊嗎?

王川眉頭一攏:“是不是許閣老,對老爺會有什么影響嗎?”

魏業側目過去,也只是匆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什么都沒有再說,因為

正堂前,趙隼站在垂帶踏跺下,仿佛在等什么人。

而魏業知道,那就是在等他。

這樣反客為主,實在是叫人感到不快,偏偏又無從發泄。

黎晏從前真不是這樣的。

他其實知道黎晏是這天底下最眼高于頂的人,比之秦昭,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是天子胞弟,從小養的那樣金貴,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才是應當應分的。

但過去的十幾年里,為著魏鸞,黎晏對魏家人始終客氣,即便是偶爾得見章氏一回,章氏那樣不成樣子,黎晏也少有為難,更不要說這樣趾高氣昂的姿態……

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和魏鸞沒有血緣關系,便再也不會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黎晏可能忘了,他不敢他永遠都不敢主動揭穿事情的真相,不敢揭露魏鸞的身世,那無異于,自己親手斷送了他和魏鸞的前程與將來。

這樣的黎晏,束手束腳,畏首畏尾的,又憑什么在他面前趾高氣昂?

魏業仿佛在突然之間,找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奮力抓緊了,又用足了渾身力氣,不停地向上攀爬。

他上前去,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底卻是平靜無波:“讓殿下久等了,府衙上知府大人問話問的久了些。”

而不出魏業所料的是,黎晏對魏家人再不愿意端著那些表面上的客氣,趙隼自然就明白了他主子的心意,如今再見魏業,連寒暄都不肯。

趙隼往旁邊兒讓了讓,順著魏業的話就接了過去:“我瞧著,郭大人也沒怎么問魏老爺,倒是為難夏掌柜更多些,說到底,好些事兒,郭大人是不知情的,正因為不知情,所以看在齊王府的面子上,對魏老爺您,還是留了情面的,您說呢?”

魏業正要提步上垂帶踏跺,腳步猛地一頓,側目去看,眼神有些晦澀難猜:“趙總管?”

趙隼噙著笑,絲毫不懼怕,迎上他的目光:“魏老爺有什么吩咐嗎?”

不愧是齊王府的大總管,這樣的氣派。

魏業哂笑,聲音很淺,淺到趙隼幾乎聽不見,可是趙隼知道,魏業心中還是不屑一顧的。

也是了,昔年能有那般籌謀的人,又會真正把誰放在眼里?只怕在這位魏老爺的眼中,這天下的人和事,都是他掌上玩物罷了。

趙隼深吸口氣,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對魏業生出了無限的厭惡來。

他從沒有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感覺。

做奴才久了,雖然是齊王府的奴才,有著說不出的氣派和骨氣,不至于見了誰都是卑躬屈膝的,但要說厭惡……

他畢竟只是個奴才,有什么資格去看不起別人呢?

可是魏業,也只有魏業。

趙隼仿佛連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側側身,像是在引路一般,跟魏業一道進了門去。

而他這樣的姿態,越發引起魏業的反感,正如他先前的感覺一樣,就是反客為主。

黎晏是借著這樣的架勢,給他一個下馬威嗎?

到底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恁的幼稚。

魏業進了門,見黎晏是端坐在主位之上的,自然上前去見禮,又寒暄客氣著說了些請罪的話,無非是說耽擱的久了,又不知道他到了府上來,叫他久等了一類的。

黎晏沒有給他留面子,這個臺階,也顯然不打算叫他就勢下來。

等到魏業的話音落下時,黎晏咦了聲:“王川沒告訴你嗎?我跟你是前后腳進的門,也算不上久等了。不過我聽趙隼說,在堂上的時候,郭大人也沒怎么理會你,只是后來說起王全的死,還有旺興賭坊的賬,才問了你幾句,但你不是說了嗎?”

黎晏的笑,戛然而止,突然就頓了聲,等到再開口時,全然換了一副語氣和語調:“王全的死跟你無關,旺興賭坊的分紅也和你無關,你甚至懷疑,是夏貴年殺了王全,更或者說,是許敬山因為氣惱,痛下殺手的。”

“殿下也覺得,是許閣老?”

魏業不答反問,站在那里,鎮定自若。

黎晏自從他進門之后,目光就再也沒有從他身上挪開,可是他什么都沒能瞧出來。

也是了,做了這么多的虧心事,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條無辜的性命,甚至是發妻,也死在他的手上,魏業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心虛呢?

黎晏突然便覺得好奇起來。

他兩只手放在扶手上,好整以暇的望著魏業:“本王突然有些好奇,這天底下,究竟有什么事兒,是能叫魏老爺你,感到心虛,感到心慌,感到手足無措的呢?本王真是想看看,如果魏老爺,如果有一天,當年的事情,公之于眾了,你還能這樣鎮定自若,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嗎?”

“所以呢?”魏業一偏頭,仍舊面不改色,反問回去,“殿下真的想試試看嗎?”

黎晏面色一沉,倏爾變了臉色:“你在威脅本王。”

“威脅談不上。”魏業自顧自的往旁邊兒坐了過去,“只是殿下心里很清楚,我也很明白,魏鸞,就是我手上最好的一顆棋。有她在,殿下不會對我怎么樣,廣陽王,也不會。”

“或許,你錯算了秦昭呢?”黎晏把嘴角往上揚,一改先前惱怒的模樣,

“其實從回家之后,我一直在想,這府里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怨怪我。”魏鸞眼神空洞,沒把任何的人和事真正的看進眼里去,“當初咱們在湖州,乍然得知家里出了事的時候,大哥為這個生氣,險些動手打了我,要不是黎晏在一旁攔著,那一巴掌,一定會落到我身上來。尤珠你瞧,連大哥在第一時間,都會怪我,怪我當日糊涂,接了秦令歆那樣要緊的玉佩,留在身邊,那家里其他的人呢?爹呢?”

她一面說,一面苦笑著搖頭:“不是我應付川叔,不給他好臉色看,說白了,我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對他們。眼下我還在病中,好些事兒爹才不來跟我談,我這幾天一直在想,等我病好了,爹又會拿什么話等著我呢?”

她視線調轉回來,終于落在了尤珠身上去:“換做是你,你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嗎?所有人都勸我安心養病,什么事兒都不要想,外面的事情,有爹有大哥,現在黎晏也回了齊州,自然會替咱們家說話。是,衙門里的人是撤走了,這也的確是黎晏替咱們家做的,但事情真的到此就了結了嗎?如果郭知府會因為黎晏回城,就把這件事揭過不提,那當日他也不會大動干戈,派官差包圍咱們家了。”

至此,尤珠才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這兩天她跟在姑娘身邊兒,總是覺得姑娘心神不寧的,她也曾試圖去問過,可是總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原本以為姑娘是在掛念著齊娘,才會這樣,原來……

尤珠喉嚨滾了兩滾:“姑娘,您不要自責了,當日接下郡主的玉佩,您也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是個意外,不是您有意的,您把一切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有這么個心結解不開,往后的日子還怎么過呢?”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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