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佳出青正園的門，在前往森園的路上，遇見一樹輕搖下來雪塊。

古娘子扯著程可佳往前走了幾步路，正好躲避掉接連落下來的雪塊。

程可佳往樹后望了望，她望見那微微露出來的衣角，她在心里輕嘆一聲，那是做了壞事，都不知道跑走閃避的人。

古娘子很是有些生氣的要走過去尋人出來，程可佳扯著她的衣角輕搖頭。

古娘子和程可佳往前走，古娘子很有些生氣跟程可佳說：“小小姐，那些人，你不捉住她們的把柄，她們一定還會有第二次。”

程可佳微微的笑了笑，說：“就當作是惡作劇，真要尋出了那個人，到時候，最丟臉的也不會是別人。”

古娘子看著程可佳走進森園后，她快步往回走，她一樣瞧清楚那露出衣角的色彩和邊緣的花樣。

程可佳進森園門后，她回頭望一望古娘子快走的身影，她回頭快步走進院子。

天氣冷，卓氏陪著程方和坐在房中，兩人瞧見程可佳進來，露出一模一樣的笑臉。

程方和沖著程可佳伸手說：“姐姐，出去玩。”

程可佳瞧一瞧卓氏面上的神色，她牽住了程方和暖和的小手。

程方和的手感覺到程可佳手的冷意，他微微縮手后，又趕緊雙手捧著程可佳的手，他還朝著程可佳的手呼氣。

程可佳雙手互相搓了搓，笑著說：“和兒，別幫姐姐吹了，姐姐的手，一會就暖和起來。”

程方和鼓起腮幫子吹得很起勁，那口水都噴到程可佳的手上。

卓氏在一旁吩咐丫頭們送上溫水上來給程可佳凈手用，丫頭們端溫水進來，程方和又陪著程可佳一起洗手。

姐弟兩人四手在水盆里玩來玩去，卓氏在一旁瞧著輕搖頭。

程可佳在感覺水溫冷了下來后，她捉著程方和的兩只小手出了水盆，兩人用干帕子擦拭干凈手上的水。

程可佳半抱著程方和坐在卓氏的對面，卓氏手里翻著一本薄薄的帳本。

她抬眼望著程可佳問：“佳兒，你祖母那里現在事情多嗎？”

程可佳笑著微微搖頭說：“不多，祖母把許多事情交給大伯母去做了。”

程家三老夫人如今越發的把家事放手出去，就連青正園里的一些事情，她都交到錢氏的手里去了。

卓氏聽程可佳的話，她微微的笑了笑，她近來要回去一趟，程恩賜一直在讀書，卓氏瞧著他的干勁，她的心里有些沒有底。

卓氏在讀書這樣的事情上面，她還是相信娘家的兄弟。

卓氏想起卓家老太太的身子也有些不太好，便有心在回卓家的時候，順道去藥店包一些養身的藥。

卓氏的眼光若有所思的瞧一瞧程可佳，她正低頭哄著程方和玩耍。

卓氏在程可佳抬眼的時候，她已經移開了眼線。

程恩賜已經明確的跟她說明了，程可佳的年紀還小，經不起外面的風雪天氣。

卓氏聽程恩賜這話的時候，她的心里都有些嘲諷起來。

從前在風雪天氣帶著程可佳出門的人，仿佛不是程恩賜一樣，他一下子不記得前事，只記得現在他的女兒年紀還小。

程可佳抬眼正好瞧見卓氏閃避開去的眼神，她略有些好奇的又瞧一瞧卓氏。

然而卓氏再也不曾抬眼看過她，程可佳只能主動的跟卓氏提了提來的時候，在路上遇見的事情。

卓氏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她還是笑著說：“佳兒，你那時候應該去瞧一瞧，誰和你在逗著玩耍？”

程可佳微微的笑了笑，卓氏愿意去掩飾，可是她當著卓氏的面，卻不愿意當那個掩耳盜鈴的人。

程可佳漫聲跟卓氏，說：“母親，那個人一直躲在樹后，又不曾躲好。

我讓古娘子別去尋人，只怕古娘子心里不太舒服，她還是會去看一看是誰這般的有興趣和我惡作劇。”

卓氏心里隱約有些猜想，但是她又想著也不會那般的巧和。

卓氏瞧著程可佳問：“佳兒，你覺得古娘子隔了一會后，她還能夠尋得到那個人？”

程可佳輕輕的點頭說：“母親，這般下雪的天氣，她又在樹下站過，古娘子一定尋得到她。”

卓氏瞧著程可佳眼里肯定的神色，笑著說：“佳兒，你帶和兒出去玩耍吧。”

程可佳感覺到卓氏的心情好象有些不好起來，她笑著牽住程方和的手，兩人手牽手晃了晃，她笑著說：“走，和兒和姐姐走。”

程方和滿臉歡喜神色，他轉頭瞧一瞧卓氏，見到卓氏點頭后，他小腳邁了起來，歡喜的叫道：“走，快走。”

程可佳姐弟出去后，卓氏跟管事婦人低聲叮嚀起來。

管事婦人瞧著卓氏面上的神色，她低聲說：“夫人，別急，古娘子是一個穩重的人，她不會輕易妄動的。”

卓氏聽管事婦人的話后，她冷笑著說：“老爺近些日子沒有空理會那些人，那些人以為是我占著人不放手。

一個個眼皮子都薄得不象話，也不想一想，老爺這種男人，我就沒有見過他對那個女人長情心軟過。”

卓氏對程恩賜曾經有過的美好幻想，都已經磨滅掉在成婚最初的一年里面。

卓氏覺得眼下的生活最為美好，她不再盼望一個人護她如寶，她已經能把自個照顧得周全，還能想法子護住兒女。

程可佳一天又一天的大了起來，卓氏覺得程恩賜對待女兒疼愛的心思，只怕是越來越不會象從前那樣的浮于表面了。

程恩賜在用心讀書，卓氏先前以為他只會有三分鐘的熱度，現在瞧上去，這一次，程恩賜是認真的想要長久讀書。

古娘子很快的來森園，卓氏早招呼過管事婦人候著她。

古娘子來了后，卓氏見到她，問：“是誰？”

古娘子低聲說了一個人名后，卓氏愣了愣后，說：“平時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原來一堆人里面，她竟然是最在意的人。”

古娘子的心里卻沒有那么多的感嘆，她直接問：“夫人，你有什么打算？”

卓氏沉吟片刻后，她輕輕的笑了起來，低聲說：“我沒有什么打算，老爺疼愛女兒的心思，從來不會因為旁人而改變。

由著去吧，還有她心焦的事情出現，那用得著我出手打算什么，她自個都能把自個作得沒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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