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話說給程家三老夫人聽，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來。

她用手指戳向程可佳的額頭說：“佳兒，你這是還不曾把那當成自個的家，等到那里成了你自個的家，你回來住好園，也只會有這樣懷念的感覺。”

程可佳笑瞧著程家三老夫人搖頭說：“祖母，你和祖父還有父親母親家人們在，好園總是會讓我最放松。”

程家三老夫人笑而不語，有些人事總要經歷過方知道內里的酸甜苦辣，哪怕是最親近的人在這方面說得再多，都不如親身去體會來得實在。

程可佳的路，在她出嫁那一日起，便需要她去慢慢的趟過人生路上所有的波折。

她如果幸運，她的夫婿能夠相伴一生，如果只是平常，也不過是過回程家女人們大多數在過的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瞇瞇的瞧著程可佳說：“佳兒，你去森園的時候，你母親在忙什么？”

程可佳笑瞧著程家三老夫人說：“天氣不錯，母親準備曬書。”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著程可佳嘆道：“你父親回來了，你攔著他多說一會話吧。”

程可佳微笑著點頭，近幾年來，卓氏的愛好便是遇見適當的日子，她把家中的書搬出來仔細的曬一曬。

其實紙張是經不住這樣常出來曬的，卓氏卻總是擔心書紙潮后易生書蟲，她四季里，除去冬季外，總是要在晴天里曬一曬書。

程恩賜也會曬書，他只挑選在端午這一日，別的日子，他從來不會曬書。

卓氏如此這般行事，程恩賜知道后總是會跟她說一說，然而卓氏每一次都點頭應承下來，卻絕對不改其行事。

程可佳從前給卓氏送過防書蟲的藥丸子，卓氏跟程可佳說不喜歡那股藥味道，她覺得那股藥味道，多少壞了墨香的原味。

程可佳因此就只能把準備好的藥丸子全給了程恩賜，過了一些日子，程恩賜用了覺得不錯，他尋程可佳又要了一些過去。

程可佳見到卓氏在用那些藥丸子的時候，她以后送任何東西給卓氏的時候，她都愿意過一道程恩賜的手。

程可佳這一次回來住，卓氏瞧著程可佳嘆息好一會后，她好言相勸說：“佳兒，你面對夫婿的時候，一定要事事聽從他的心意和安排。”

程可佳輕點頭，卓氏便有心情跟她多講一些事情，她感嘆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很意氣用事，那時節，我和你父親相處得不太好。

可是你后來瞧一瞧，你父親和我相處得多好，我凡事都聽你父親的安排，我省心了，你父親也高興了，兩人便相處得不錯了。”

程可佳只能微微的笑一笑，程可佳曾經不小心中聽到程恩賜和程家三老太爺說：“我現在兒女漸漸的大了，卓氏大面上過得去，如今日子過得平靜，比什么都來得好。”

程恩賜愿意過平靜的日子，卓氏認為這樣的日子相當不錯，程可佳當女兒的人，自然是樂見父母雙雙都能如意生活，至于他們各自心里的想法，那是不用當女兒的去操心。

程可佳瞧著卓氏如今的神情，只覺得是比她兒時的記憶里面要美上了幾分，而且還顯得溫潤許多。

如此甚好，父親舒心過日子，母親幸福過日子，當兒女的人，便能安心的過日子。

程可佳笑瞇瞇的聽卓氏說著話，在她話里的程恩賜都有些不太象程可佳印象里的父親了，實在是卓氏把程恩賜太過美化了一些。

程可佳面對卓氏的時候，她說不出心里面的感覺，只是她想到程方幸兄弟的時候，她又覺得如此甚好。

卓氏這般重視規矩的人，將來對兒媳婦的要求是不會太低。

如果有程恩賜在她的身邊，也許她對兒媳婦的要求也能夠降一降。

程可佳只覺得日子過著，如果不用想事，那日子非常順心，可是只要多想一想事情，那日子還是需要一步一步踏實的走下去。

程可佳后來是借著程家三老夫人會尋她為理由，她離了森園后，她也說不清楚心里的感受。

卓氏從頭到尾，只問她一句話：“女婿幾時會回？”

程可佳回答：“說是秋初回來。”

然后卓氏便從教導程可佳為人妻的本分話題開始，慢慢的移到稱頌程恩賜的種種好的事例上面，直到程可佳告辭的時候，卓氏還有許多話想要跟程可佳說一說。

程可佳的心里面是明白的，這個家里面，也只有程可佳的身份，適合聽卓氏來說這些話的。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可佳的面色，她微微的笑了后又有些感嘆，卓氏的確命不錯。

知子莫若母，程恩賜是什么樣的性子，程家三老夫人那可能不知道。

原本程恩賜在年青的時候，是有那么的機會遇到一些喜歡的女子，只是那個時候程可佳年紀小又遇了事情，程恩賜的心思放在女兒的身上。

時間長了，程恩賜漸漸的把有些心思轉移開去，他為了女兒著想，對有些事情便會多思多想然后便淡然下來了。

程可佳是越長大越和程恩賜親近，當父親的人，那受得住女兒這般天然親近父親的孺慕模樣，自然是父女越發的情深起來。

一個真正疼愛兒女的父親，對待兒女的母親，自然是會偏護一些，卓氏的心，原本就不是天生冰石做的心，她的冰化了，她對程恩賜有了情意。

程家三老夫人瞧著程恩賜夫妻一路走下來，她的心里其實是有些安慰的，至少程恩賜不管對妻子的情意，到底有男女情意重呢，還是只是夫妻情意？

但是只要這對夫妻好好的過日子，程家三老夫人便心安許多。

程家三老夫人如今對兒孫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們一個個日子過得平順便好，至于什么情意的？

程家三老夫人這一輩子都不曾摸到過邊緣，她自然是不太相信那般虛幻的事情，她認為什么都要實實在在的握在手里便是好的。

虛的東西，聽上去很美好，可是遇見的人少啊，最后都成了傳說中的傳說，而且結局還都不那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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