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福宮門口，溫青梧才看到宮門還沒有關，虛掩著一個縫。

溫青梧上前，輕輕推開門。

發現守門的趙嬤嬤正坐在小板凳上，頭靠在門上打著瞌睡。

推開了門帶著她的頭一起動了，一個點頭驚醒過來，乍一看到前頭的黑影嚇得一個哆嗦起了一身冷汗。

“嬤嬤，是我。”溫青梧小聲開口，回頭替趙嬤嬤關起了宮門。

趙嬤嬤舒了一口氣，朝著溫青梧道：“才人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在紫宸殿里頭多耽擱了會兒，多謝嬤嬤這么晚還給我留著門。”溫青梧道謝，心中有些愧疚。她只記著李柯，都還忘了這大福宮里頭還有別人等著她。

若她今兒不會來，這趙嬤嬤豈不是要枯坐在這兒等她到白日。

“回來就好，不然平白惹人擔憂。”趙嬤嬤揮揮手不甚在意地說道，然后抬手關了門。

“是。”溫青梧應聲，轉身走向自己的寢殿。

跟往常每一日回來的情景一般，整個大福宮中都熄了燈，只剩下自己的屋子里還亮著一盞燭火。微弱的燈光在深夜里忽明忽暗。

輕聲推開了門，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著的留吉。

聽到動靜立時抬起頭看向推開門走出來的溫青梧，眼睛都還惺忪著。

“才人回來了。”留吉起身，搓了搓眼睛上前去接溫青梧的燈籠。

溫青梧常常晚歸，留吉也不意外。

溫青梧擋開他的手，看著他惺忪著眼滿是疲憊，“你去歇著，我這兒不用你服侍了。”

“是。”留吉應聲。剛醒來的腦子還有些迷糊，然后就轉身出去走到偏屋。剛推開門，腦子靈光一閃，糟糕，他忘記要給主子說一聲吳王還在屋子里頭等著她。

疾步走出去，看著緊閉的房門。他皺眉思索。

現在闖進去……好像更不好罷。

轉念之后，留吉還是沒有上前，而是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另一邊溫青梧，吹熄了燈籠放在桌上，轉身走進了內屋。上頭擺好了洗漱的水。便鞠了水洗漱。

她還擔憂著李柯會在這兒一直等著他。

看方才留吉的樣子，該是今夜沒有來的。心里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將帕子從臉上拿下，然后看著前頭有些，目光茫然。

其實……方才她走在路上的時候，那么快似乎也是因為，有些許期待？

期待他在自己屋里等著她。

一進門看到坐在燈下看著書的他，然后起身擁她。親吻她的嘴角到眉梢。

溫青梧晃了晃自己的頭，搖頭晃開腦中的思緒。

有些東西不能多想，越想便越空虛。

搭好帕子，然后轉身，看著桌案上的燭臺。似乎他就在燈下坐著看書。

眉眼姣好。整個五官在柔和的燈火里一定也變得無比柔和。

“騙子。”溫青梧忍不住小聲噥噥，然后“哼”了一聲，上前吹熄了燭臺上的燈，摸著黑上了床。

放好床簾，剛躺下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冬月天寒，溫青梧朝著被窩里頭縮了縮。

就縮進了一個暖和地懷抱。

她一驚，身旁已經身處了手臂攬住了她，“方才說誰是騙子呢。”

一時間心中欣喜難掩，開口的聲音都掩不住驚喜，“你怎么在？”

“我不該在？”李柯靠著她的身后，貼得很近，暖意從他懷抱傳到她的脊背，熨燙她的身子。

外頭的寒意和冰冷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融化了。

“我還以為你沒來呢。”溫青梧小聲道，往李柯懷里縮了縮。

“我應了你的話何時失期過？”李柯說道，那只手攬過腰肢放在她的肚子上，然后往后游去，“咱們說好了冬蒸的時候，出宮的事兒，你也不準失期。”

說著，他的手抓了滿手的柔軟。

溫青梧“嚶嚀”一聲。

“聽到沒。”李柯手里揉搓了一下，在她耳邊咬耳朵，“不準失期。”

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邊，惹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知道啦。”溫青梧應聲，抬著手覆蓋在李柯的大手上。

夜色醉人春思濃，鴛鴦繡被翻紅浪。

翌日一早，溫青梧起身的時候李柯還在她旁邊熟睡。

她今日起來格外早，寅時中便起身了。只睡了兩個時辰。

昨夜貞德帝點了她值夜，今兒也要趕過去，在他沒起身之前就得過去。不然就怕又被他揪著無端斥責。

冬日的天本就敞亮得比平常遲。這會兒天大黑著，跟她昨夜回來的天色無甚兩樣。

溫青梧起身，還穿著衣裳便弄醒了李柯。

“何時了？”他迷糊地開口詢問。

“寅時中，還早著呢。”溫青梧一邊系著衣服帶子一邊問道，“你是再躺會兒還是現在趕回去？”

李柯沒有回應她，須臾之后坐起來從身后環住她，“這么早去作何？”他問，聲音帶著還未開眠的迷糊，頭埋在她的后頸窩蹭了又蹭。

“昨夜皇上點了我值夜，我半夜趕回來了。今早便要在他起身之前趕過去，免得他沒事兒找事兒又斥責我。”溫青梧說道，轉頭也用鼻子湊了湊李柯的烏發。

李柯張嘴，在她的肩頭咬了一口。咬得溫青梧倒吸了一口氣，笑道，“原來昨夜你趕回來就為了我？”

溫青梧沒有說話，穿好衣裳錘了他肩頭一拳，“咬得我好痛！”

“我不與你磋磨了，真要快點兒趕過去。”溫青梧說完，站了起來，卻被李柯拉著手不放。

“親我一下。”李柯說，朝著溫青梧眨著眉眼。

昏黃的燭光映著他的眉眼，顯得那么柔和。

跟她想的一般柔和。

溫青梧彎腰，輕輕一碰便離開了。

清晨沒有洗口，深吻有些膈應人。兩人都是極愛干凈的，對這些事兒都甚為注重。

李柯被溫青梧吻得很是滿意，噙著笑意放開了手，看著她忙碌著洗漱又梳妝，然后提著燈籠走進了夜色之中。

溫青梧到了紫宸殿中的時候，才是卯正。天兒還依舊黑著。

正是貞德帝起身的時間點。進了殿中，貞德帝還未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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