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苦味和酒精味道沖擊著他的味覺和腦袋。

可是這兩種味道也沒有壓過他心口的苦悶。

“佳人——”唐玨坐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雙眸滿是絕望。

原來，愛情曾經有多甜，失去會加倍苦。

嘀鈴鈴——

桌上的座機在響，唐玨本不打算接，可是打電話的人似乎篤定了這邊有人，不停地在響。

唐玨跌跌撞撞的起來，想要拔掉電話線，可一想到也許是生意上的事，他還是接了起來。

“喂——”

“唐玨。”

電話那頭的聲音熟悉又陌生，唐玨雙眸睜大，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聽筒：“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你現在聽我說。”電話那邊的聲音繼續說道。

唐玨手顫抖著，扶住聽筒：“你……你說。我在聽。”

“明天……”

“佳人，今天學校有事，我就不去看你奶奶了，你和你爸還有木木祭拜之后下午去學校，知道嗎？”

李卉早晨起來，準備好了祭拜的東西，不放心的叮囑道。

“媽媽，你放心好了。我和爸爸會照顧姐姐的。”許言權拍拍胸口，小大人一樣說道：“姐姐會平平安安的回來的。”

李卉還是不放心，問道：“佳人，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叫……”

“媽，我沒事。”許佳人笑著說道：“齊飛都說了我痊愈了，您怎么還不相信呢？”

“別人說什么我都不信。我就信你真的不暈倒才算！”李卉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道：“晚上回來給你蒸點燕窩吧，看這臉色……”

許佳人被自己老媽逗笑了，道：“媽，我才16歲，吃什么燕窩啊。喏——”

捏了捏自己的臉蛋，“我這膠原蛋白滿滿的呢！”

看到女兒捏自己的臉，李卉又是一陣心疼，連忙扳她的手：“別捏了，臉都捏壞了。”

許佳人：“……”

許紹遠笑著說道：“卉卉，你放心好了。我會送佳人去學校。你別擔心了。隨時電話溝通。”

“那好吧……”李卉看了看時間，道：“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許佳人笑著點頭。

冷冽的寒風卷著燃燒的紙錢在空中盤旋，站在發白的太陽下，沒有一點溫度，反而從腳底涌出陣陣的寒意。

燒了水果和紙錢，許紹遠帶著兩個孩子磕頭：“媽，木木和佳人來看您了。這兩個孩子都很懂事，幾天前就張羅著來看您的事情呢。”

“佳人最近身體不好，您要是在天有靈，一定多照看她……”

許紹遠在嚴欣的墓前說了許多，許佳人則是怔怔的望著墓碑上沖她微笑的女人出神。

如果嚴欣還在的話，現在她的困局，也會變得簡單吧？

想到嚴欣，許佳人的眼眶也紅了。

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三人燒完紙從山上下來，許紹遠把許佳人送到了英才中學門口后離開。

“珩少，還要繼續跟著嗎？”石東轉頭問道。

英才中學門口的路邊，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車窗搖下，時煜珩那張英俊的臉正望著學校的巷子。

她真的是去墓地了？

石東實在不明白時煜珩這是什么意思，問道：“珩少，佳人不是那種撒謊的女生，她的話你不相信了么？”

自小到大，那個小丫頭說什么，時煜珩都是無條件相信。

現在連唐玨的記憶都刪除了，不知道時煜珩在懷疑什么？

反正石東想不通。

時煜珩扯了扯嘴角，道：“小不點的生意能做到現在的規模，你以為靠著的只有才華？嗯？”

“不然咧？”石東對生意上的事情不上心。

“當年她從三間平房起步，到今天坐擁數家地產公司，甚至你們石家也要靠著她生存，你不覺得她很厲害么？”

時煜珩淡淡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嚴肅：“做生意從來不是只靠著才華就可以成事。”

腦力，心計，人脈，機遇，缺一不可。

“許佳人本來就聰明。”石東當然也佩服那小姑娘，家里一窮二白發跡，真也不容易呢。

“是啊，她就是太聰明了，所以我害怕……”

“怕？！怕啥啊？”

石東覺得時煜珩說的話都怪怪的。

時煜珩搖搖頭，道：“你不懂。”

石東一臉懵比，怔了怔問道：“那現在還等著嗎？”

“走吧。晚上再來。”時煜珩關上了車窗。

曹月踩著上課鈴進了教室，掃了眼下面的座位，問道：“許佳人呢？”

她沒收到這孩子請假啊。

張玥兒舉手說道：“今天是佳人奶奶的忌日，所以她可能要晚點來學校。”

“哦——那好吧，翻開第65頁，我們今天……”

許佳人從操場后面的一處斷垣處踩著上去。

路邊停著一輛破舊的轎車。

“佳人——”

車門被拉開，唐玨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

“唐玨——”許佳人眸光定格在唐玨的臉上，道：“你怎么連胡子都不刮了？”

“佳人，你……你記得我了？”唐玨差點“哇”一聲哭出來。

他以為這輩子許佳人都不會和他說話了呢。

“不記得你，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許佳人看了看四周，道：“長話短說吧，我的后腦被植入了一塊芯片。”

“什么？！”

接下來的幾分鐘，唐玨越聽越覺得夸張，可同時也是更加憤怒。

“時煜珩說愛你，這哪里是愛？！”唐玨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雨刷器和喇叭同時工作，許佳人有點哭笑不得：“你要砸了車子么？”

“這破車本就快報廢了。”唐玨不以為意，問道：“那現在怎么辦？”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依舊痛苦……另外，所有能查到的公司全部抽空。”

許佳人沉吟片刻，道：“一旦我康復的消息讓煜珩……讓他知道，他第一件事就會狙擊我所有的生意。”

“那你現在不是很危險么？”唐玨不放心的問道。

“只要我不記得你，我就不會有危險。”許佳人暗暗嘆了一口氣，道：“何況，我腦袋里還有一塊芯片，現在我不能做任何事。”

起碼在阿憶幫她完成改造之前，她什么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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