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填不行呀，現在業績不好，大家都在找理由，人手不足也是其中一條原因。

于是當各部門的數據上來之后，總行動作也很快，立刻啟動了一場看似補充風險管理條線實則補充全行業務條線人員缺口的招聘會。

因為人力資源部人少，面試時李敏也被抓了壯丁。

“今年的招聘貌似降低了要求。”

李敏忙得不可開交，又沒人托她幫忙，自然也沒心思關注行里的招聘要求。

程露立即解答，“是呀，往年都是985、211的研究生免筆試，本科生要求至少985和211大學的幾種和銀行相關的專業學生，今年一本二本沒限制，專業也沒要求。”

往年銀行光景不錯的時候，一個銀行有好幾個博士生，現在的博士生如果沒走上領導崗位，幾乎都走光了。

985和211學校出來的學生報名的數量也少了許多，只能往下推了。

沒辦法，現在實體經濟太差了，互聯網金融業務又興起，某付寶和某信支付方式變更，導致銀行員工除了正常的業務，還得完成許多任務。

存款、信用卡、貸款、手機銀行、云閃付、ETC等等等等，睜眼閉眼都是任務。

家里有資源的員工還好一點，象李敏這樣的外地人，社交能力又很一般，日子實在難過。

所以有能力的年青人，誰愿意進銀行，沒能力的年青人，進銀行日子也難過。

李敏原來就一直擔心招不到人，現在聽到降低要求，松了一口氣。

“這樣我就放心了。”

學法律的大都心高氣傲，當初報考這個專業時，都想著有朝一日坐在高高的審判席上，或者舌燦蓮花的站在律師席上，為弱者伸張正義，明斷是非。很少有或是幾乎沒有第一志愿想去銀行工作的法律生。

去年沒降低要求，上千份的簡歷，竟然沒有一個合適的，要不李揚明也不會一直挖李敏過來干活。

有了新的人員交接工作，她也能放心走了。

沒錯，李敏已經有了離開的念頭，可是目前她手頭上的工作沒人做，她也不是那種撂下不管的人。

“那你就太早放心了。”

程露四處張望一下，看到走廊沒人走過，悄悄地對黃一曦說，“聽說你們劉總對你們風險條線的應聘要求要有資格證書，或者法院的法官，或者有銀行工作經驗的公司律師。”

“這就難了，誰不知道現在銀行業是什么光景呀，除非舍得住孩子套得住狼。”

“哦，你們總經理說過，要是請到法官，一年實給30W年薪。”

程露呆在人力資源部，多多少少也有內幕消息，一般人她都不敢透露，不過她對李敏印象極好，又補充一句，“實拿到手的。”

“我怎么感覺性價比不高呢。”李敏整天和黃一曦于秋等人混在一起，還是了解公務員行情的。

白水銀行員工的工資分兩塊，一塊基礎工資一塊績效工資，基礎工資很低，而在業績不好的情況下績效工資也不高，哪怕是短期超過公務猿，但公務猿只要不犯錯誤，走的是一條晉升的通道。

而銀行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考核制度經常調整，隨時變更。

“那也不一定，有人根據自身考慮，覺得銀行比公務猿適合。”

長期在人力資源部浸襲，看過的人才流動多了，很多不正常的事背后都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程露四處看了一眼，隱晦地看了走廊上的監控，又拉著李敏拐入旁邊的小會議室，“招完兵馬，接下去行里又要有大動作了。”

黃一曦用眼神詢問她，什么大動作。

程露也不賣關子，“聽說要雙向選擇。”

雙向選擇，是銀行經營低谷時領導管理的一個大殺招。

說白了就是領導和科員拉郎配，啊，呸，就是互選，雙方選中了留在原崗位，如果員工選中別的領導，那個領導也愿意接收，那就換新崗位，如果領導沒選中員工，員工只能待崗。

待崗的員工在重新上崗前，工資只能保留原來的百分之六十，沒有績效。

落選的員工得服從領導安排，或重新學習或待崗，其間工資只發平時的60。

這里面或許有一部分員工是優勝劣汰，但也有一部門員工是被人排擠。

“唉，接下去，行里又得亂了。”黃一曦感嘆。

“是呀，不過和你沒關系，你們那個部門人員稀缺，再怎么折騰也折騰不到你頭上。”

程露有點羨慕地看著李敏，全日制研究生學歷，又有律師證和注冊會計師證，這些資格不要說在銀行工作，就是干投行業務也行。

不象她，早年只顧，不愛讀書，三本都考不上，托關系上了一個大專，專業還不對口，到現在只能干人事這種沒啥技術含量的工作了。

可惜人生沒有后悔藥呀。

“你別妄自菲薄了，就我們行，報表都要靠手工，要啥子證喲，就一個放利子的工作。”李敏一急，老家口音就出來了。

她倒不是安慰程露，心里想的也是一樣，銀行在她眼里，和放利子沒啥子區別，就差一張牌照而已。

而且這個小銀行，業務系統和后臺系統不是由本行自己開發，而是向外購買，多任領導導致行里的系統不相銜接，口徑和取數又不統一，工作人員在融合報表時都要靠手工調整匯總，效率低下且準確率非常差。

兩個人雖然聊天，耳朵卻尖得很，聽到旁邊大會議室門打開，趕緊出來，剛才進去面試的人已經出來，她們還得趕緊叫下一個。

符合面試條件的人員有50個，可是今天才來38個，從早上到現在，就剩下最后4個人了。

看來今天就算加班也不用太晚了，一想到，李敏的腳步輕快許多。

李揚明對這個結果極度失望極其不滿意，要不是考慮到白水銀行社會公眾形象，他甚至想要任性的取消這次招聘會。

當了銀行高管這么多年，往年哪怕是符合招聘條件的生員，都得找關系托人情，一個名額甚至六位數以上還讓人高攀不起，什么時候淪落到讓人愛理不理了。

最后的四個雖說有兩個女生，但長得一般，李揚明興趣缺缺地收回目光，眾人坐了一天，問了無數個大同小異的問題，也累了，于是心有靈犀地加快速度。

領導們都很忙，下班才是工作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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