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腳步，側身拉住楚云湛，“對不起，就像你所說，我真的不懂什么是喜歡，現在我只想問一句，若是此刻我向你表衷情，你可會接受？”

“接受，為何不接受？”楚云湛語氣平和，雙手卻激動握上了姜瑤的雙手。

“可姝兒與楚景逸快要成親了，你不覺得，你若是接受我，這樣的關系會很怪異嗎？”

“若我說，我當日會去搶親，你可會跟我走？”

“不會。”姜瑤想也沒想地回答。

聞此言，楚云湛緊握姜瑤的雙手無力垂下。

姜瑤這番肯定的回答，難免會讓他覺得寒心。

“你既不愿跟我走，現下又跟我表衷情做什么？是為了扶我一把，再讓我跌入萬丈深淵，讓我更痛嗎？”

楚云湛聲聲責問，讓姜瑤無言以對。

她沒想過這些，只想在今日向楚云湛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不想在臨死前留有任何遺憾。

“若是我讓你難過了，今日你可以當我沒來過，但我喜歡你是真的。”

“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楚云湛覺得今日的姜瑤有些異常。

姜瑤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都表現地如此明顯了，還想騙我嗎？以往的姜瑤可不會說想來看楚云湛，她的向來我行我素。”

“我今日的目標，真的只是想來看你，向你表衷情。”

“你從不向我袒露心扉，就算你對我表了衷情，我們也只算是朋友。”

“總而言之，我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若是你覺得看到我礙眼，我離開便是了。”

姜瑤作勢要走。

楚云湛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好不容易見面，可不可以不要吵？”

姜瑤一動不動地窩在他懷中，突語重心長道：“啊湛，余生的路我沒辦法陪你走，我只是想讓你記住我，那怕只記住我的名字，那我也是真實存在過的。”

楚云湛以為姜瑤所指的是，不久將來她將要與楚景逸大婚。

他并沒有想到生死相隔的那方面，也不知道姜瑤的夢。

難得的相處時間，楚云湛又把姜瑤帶到了夏季夜里，一起坐在石階上看星星的后山。

現已是冬季，那座后山四處的綠樹已枯萎，但長廊與石階旁的那尊圣人石像，還是干凈如新。

“帶我來這里做什么？”姜瑤不解問道。

“這里是唯一一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的地方，所以帶你來了。”楚云湛一邊說一邊走到石像前。

他雙手合十，站在石像前閉眼虔誠祈禱。

“圣人石像也能許愿嗎？”

楚云湛沒回聲，依然身姿端正站在石像前。

半響，他睜眼回頭道：“也許可以吧，也只有他離我們最近。”

“你許了什么愿？”

楚云湛只是輕笑，又沉默了下來。

姜瑤不滿走到他身側，同樣雙手合十，閉眼虔誠祈禱。

“那你又許了什么愿？”楚云湛同樣掩不住心中的好奇。

姜瑤故作神秘往一旁側開臉，“就不告訴你。”

楚云湛好笑攬過她的肩，“不告訴也沒關系，只要你以后心里有我就行。”

楚云湛說罷，涼風正好迎面吹來。

這涼風吹起了姜瑤藍色的裙擺，撩起她額頭細碎的發梢。

陪楚云湛吃過午膳，姜瑤以回府照顧林祁的借口，提前離開了。

可是回到丞相府，她沒有前去看望林祁，而是回房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銅鏡內的自己發呆。

她抬手輕撫著臉龐，一遍遍低聲自問，“我是誰？”

隨后，她又自己作出回答，“我既是姜瑤，也是姜姝。”

說完，她眸中淚水無聲滑落。

姜瑤還是第一次這樣無助。

楚云湛那句“你從不向我袒露心扉，就算你對我表了衷情，我們也只算是朋友”，時時在揪痛她的心扉。

好悲哀啊！她竟成了話本子里描寫的矯情女子。

愛而不得，心中有了怨恨。

她雖然存在，卻從未真正意義地擁有過。

她想擁有，卻又不想背叛姜姝。

忠義兩難全，在擁有與背叛的選擇下，姜瑤突發瘋似地把案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案上裝著脂粉的瓷盒子，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粉色的粉末散落一地。

這幾聲清響驚動了站在門外的白梅。

她嚇地一瞬推門走進，“小姐，發生了何事？”

姜瑤雙手捂臉，不愿讓白梅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良久，她抬頭回應，“我沒事，你先下……”

話未說完，姜瑤兩眼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卻不能與其在一起。

這樣的打擊，就算是對姜瑤這般堅強的人來說，也是無法接受的。

為此，她只能選擇逃避。

姜瑤暈倒過后，再次醒來之人是姜姝。

她是被門外的敲門聲驚醒。

屆時，晨曦剛現。

姜姝不滿門外吵鬧，揉了揉惺松睡眼醒來，“誰啊？！”

門外人聽了這一聲不滿大喊，趕緊出聲回道：“姐姐是我，挽兒。”

“挽兒？林挽？”姜姝的睡意一下驅散，倏地從床榻上坐起。

“她來做什么？”姜姝低估一聲，赤腳下床往門邊走去。

姜姝把門打開，第一眼瞧見的，便是林挽那張嘴角噙著淡笑的俊臉。

站在她身后的紫月，手中盞托端放了一個燉盅。

“挽兒妹妹，你這是要做什么？”

未等姜姝發話，林挽已跨步走進廂房，與姜姝對視站立道：“昨夜，妹妹聽聞姐姐暈倒了，所以這一大早便燉了補品給姐姐送來，給姐姐補補身子。”

姜姝用余光偷瞄了那盅補品一眼，試探性問道：“你給我燉補品？你親手做的？”

“嗯。”林挽誠懇點了點頭。

她看著姜姝的眼神，有些許期盼，絲毫不像是裝出來的。

姜姝搖搖頭，一臉不可置信問道：“林挽，你昨夜是不是受涼，感染了風寒，沒吃藥？”

“姐姐這話怎么說？”林挽也是一臉疑惑。

“不久前，你還對我持有敵意，今日怎么會這般好心？”

“挽兒昨日，不是向姐姐解釋過了嗎？姐姐還是不愿原諒挽兒的過失嗎？”

林挽一口一聲姐姐，讓姜姝一下有點招架不住。

“哦！”她突然大喊一聲，“解釋，我想起來了，我原諒你。”

縱使對昨日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姜姝還是要假裝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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