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十幾年我還不是這樣過來了。”

“姝兒，我的消失不過是因為你病好了。”

“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想知道我要怎么做，你才不會離開我？”

姜瑤搖搖頭，“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離開。”

“那我就再讓大火燒一次，再生病一次，你就會再次出現了。”姜瑤萬沒想到，姜姝竟會說出這般瘋狂的話語。

實在無計可施，也害怕姜姝會做出這些瘋狂的行為。

姜瑤一改輕柔語氣，冷漠道：“姜姝，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地將我留下，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姜瑤是以什么身份存在的，你想過嗎？是以你姜姝另一面人格的身份而存在的。我甚至不可以自主行動，只有在你受傷的時候，我才會出現替你忍受痛苦。我真的厭倦，也恐懼這樣的生活。而我替你忍受的痛楚，真地讓我生不如死。”

“對不起。”姜姝兩腳一軟，跪在姜瑤的身前，捂臉大聲哭泣。

“對不起？”姜瑤嗤笑一聲，對姜姝的大哭不以為然，“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消抵我以往替你忍受的一切痛苦嗎？現在我好不容易可以離開，你卻想強行將我留下。你這般一意孤行，是想讓我替你忍受日后遭受的痛苦，還是想我看著你與楚景逸過地幸福，又或是想讓我親眼看著楚云湛娶別的女子，你才高興？”

姜瑤言語犀利，毫不留情。

姜姝哭在不能自已，卻再沒有出聲反駁一句。

身上桎梏一松，姜姝從夢中驚醒。

不知覺臉上一陣冰涼，姜姝抬手一摸，臉上竟全是淚水。

午夜的涼風從床尾的窗欞吹進。

姜姝失神看著桌案上隨風搖曳的紅燭，慢慢坐正身子。

她環手抱住自己，在這看不到盡頭的黑夜里再次低聲哭泣起來。

日復一日，三日轉瞬過了。

自三日前與姜瑤夢中相見，姜姝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見面時，楚景逸都被她的憔悴面容嚇了一大跳。

他本想詢問這三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沒想，林祁向他搖了搖頭，示意讓她冷靜一陣，楚景逸只好作罷。

永安離臨安不遠，只是幾日路逞便趕到了。

永安不遠，卻極為偏僻，是一個隱藏在幾座山林后的一個小鎮。

也難怪姜離當初會選擇躲在永安。

自馬車駛進永安的城門，姜姝就一直撩起車簾，看著車外，唯恐走過了。

熟悉的街道在眼前緩緩駛過。

當馬車駛離人群，行駛至一處較為偏靜，又較為簡陋的小屋前時，姜姝著急朝外大喊一聲，“停車。”

聞車內一聲大喊，裴風立馬拉住韁繩，勒停了馬車。

還沒等馬車停下，姜姝已動手撩起簾帳，動身跳下了馬車。

楚景逸與林祁緊跟在她身后。

姜姝跑下馬車，一步箭往眼前的小屋跑去。

小屋矗立在一條較為偏靜的街道旁。

街道兩側行人很少，商鋪很少，都是百姓居住的房舍。

眼前的小屋在街角的盡頭，旁邊種了一棵槐花樹。

春天將近，槐花樹的枝丫冒出了嫩芽。

街道安靜，姜姝站在小屋的石階前，輕叩了兩聲房門。

當姜姝正想抬手敲第三聲時，兩扇暗紅色的鏤空木門緩緩打開了。

蘇瑤剛將門打開，還沒弄清楚狀況。

姜姝直接往她身上撲去，兩手牢牢抱住她的腰身，哽咽道：“師傅，姝兒回來了。”

蘇瑤身子僵直站在原地，門前安靜站直的二人同時進入她的視線。

她認識林祁，卻不認識楚景逸。

蘇瑤扶正姜姝的身子，眼神有幾分輕柔撫順她額前的秀發，“姝兒變地更好看了。”

“師傅也還是那么好看。”姜姝享受眼前女子的觸碰，語氣帶了幾分撒嬌說道。

蘇瑤與二十年前相比，確實沒有太多變化。

她還是喜歡穿紅色的衣裳，三千青絲用紅絲帶半束。

她玉頰粉黛不施，膚如凝脂，秀眉如柳彎，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秀麗美人。

“小嘴還是那么甜。”蘇瑤力度極輕掐了掐姜姝的小臉，“不給師傅介紹一下站在你身后的二位嗎？”

姜姝聞聲回頭看了二人一眼，神色也瞬間變地嚴肅，“師傅應該認出他了吧，他是來看娘親的。”

“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未婚夫君，我們快要成親了。”

“成親？”姜姝這個回答讓蘇瑤小小震驚了一下。

蘇瑤立馬緊張拉過姜姝，身子背對著二人小聲道：“姝兒要成親，怎么不提前跟師傅打招呼。”

“姝兒這次回來就是向師傅打招呼的啊。”

姜姝這般云淡風輕的模樣，反倒讓蘇瑤更緊張了，“他叫什么？性格如何？平日行事作風如何？對你如何？”

“他叫楚景逸，性格愛逞強，內心沒有表面那么強大。行事作風，特別膽大妄為，誰也不放在眼里，除了他皇兄。對姝兒極好，有好幾次姝兒陷入困境，都是他舍命相救。這次能順利與父親相認，都是他拼力相助。”

“皇兄？他是王室中人？”

“對！他是王爺。”

“姝兒……”

“我知道師傅想說什么，但他對我真的很好，姝兒也很喜歡他。”

蘇瑤剛喊出姜姝的名字，姜姝已出聲打斷她要說的。

看到姜姝如此堅決，蘇瑤也不好再說什么，“既然姝兒執意如此，師傅支持你的選擇。”

“既然師傅支持姝兒的選擇，那師傅能不能隨姝兒回臨安？姝兒大婚那日想看到師傅在場。”

“姝兒，師傅我……”每每提到臨安，蘇瑤就好像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那個地方有太多回憶與不堪，她不敢，也不想回去。

“師傅。”姜姝撒嬌搖晃蘇瑤的雙手。

“姝兒給師傅兩天時間考慮，可好？”

“好。”姜姝忙不迭地回答。

她知道考慮已經是蘇瑤最大的退步。

趕到永安已是黃昏。

姜姝這般說了一會話，天已經黑下了。

楚景逸，林祁與裴風三人最終在小鎮的客棧上住下。

姜姝則陪著蘇瑤住在原來的小屋里。

她的廂房還是干凈整潔如她離開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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