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找你，是楚景逸要找你。”

“景逸？難道景逸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姜姝姑娘猜對了，他就是第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

“他現在在哪？”

“他不在這，但他委托我找你。現在我找到了，也算是不負委托。”

“方郁塵，你別這般溫柔看著我笑，我有點怕。”想到他對月影的處罰，她覺得眼前男子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溫柔。

“身為朋友，聽到你這么說，還真是有點小小的難過。”

姜姝苦笑搖了搖頭道：“閣主，小女子擔不起啊。”

楚景逸眼神溫柔看著姜姝，卻在把視線轉到月影身上后。

一下收起笑意，眼神冷漠，聲音冷硬喊了一聲，“月影。”

親眼看著方郁塵的變臉，姜姝的精神倍受折磨。

她猜不透眼前男子，更害怕他害怕月影，只好擋在月影的身前道：“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你放過她。”

“姜姝你跟誰，好像都能成為好友，知道我為什么處罰她嗎？”

“因為她任務失敗。”姜姝忙不迭回答。

方郁塵一揮袖，從方椅上站起，“不僅僅是因為她任務失敗，更因為你當時的任務是你。”

“什么意思？”

“你去永安被刺殺的那夜，她就是其中一位黑衣人。若不是她沒有傷你，只怕她早就不能站在這了。”

方郁塵此話一出，月影驟然抬眸，不敢相信看著方郁塵。

姜姝同是一下抬頭，回頭看著月影。

刺殺那晚夜太黑，月影根本沒看清姜姝的模樣。

而且當時她穿的是淺藍色衣裳，與現在一身大紅衣裙，妝容嫵媚的姜姝，沾不上一丁半點關系。

“姑娘，原來我那夜刺殺的人是你。”月影聲音極輕，眼底盡是后悔。

姜姝看了月影一眼，害怕多說她會亂想，便轉頭問方郁塵道：“誰要殺我？”

“已經在查，因為當時來天涯海閣提出刺殺任務的是一名普通男子，只有找到那名男子，才能順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

“命令是你下達的，肯定與你脫不了干系。”

“我雖是閣主，但普通命令，若無特別難度，都是由楓去下達，我不會理會太多。”

“那這次你是如何知道被刺殺的人是我。”

“還是楚景逸，他一直暗中為你做許多事，是你不知道罷了。說實話，有時候，我真的挺嫉妒他的，能對你這般好。”

“你嫉妒他對我好？”

“我嫉妒他能呆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一定要我把話挑明嗎？”方郁塵有幾分難為情輕笑，“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初相識見到你，我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衷情，姜姝一下沒反應過來。

她愣了半響才回神道：“多謝閣主的喜歡，但閣主的盛情，姜姝承受不起。”

“就猜到你會這么回答。”方郁塵是早已看清一切的輕松表情，“你放心吧，我不會打擾你，因為我覺得，我做不到楚景逸那樣，做不到他那樣對你好。”

“謝謝。”

“既然當不了你知已，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這是當然。”姜姝頓了頓繼續道：“作為朋友，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你想替月影求情。”這是肯定句，不是疑惑問。

他一下看透了姜姝的心思。

“你會答應嗎？”

“不會。”方郁塵堅決回道。

“為什么？”

“非要問理由，就是因為她曾想傷害你，與她一同執行任務的黑衣人，已全部被處決，只剩下她了。”

方郁塵將目光停留在月影身上，眼底只剩三尺寒冰。

姜姝還想說情，月影打斷她道：“姑娘，不用再為月影求情了，月影請求一死。”

說罷，她從袖間拿出匕首。

曾經作為一名殺手的她，面對死亡毫無懼意。

月影將匕首拔出，抬手向脖頸抹去。

姜姝徒手一下握住匕首，制止她的行為。

鋒利的匕首一下劃破姜姝的手掌，鮮血染紅匕首，滴滴流落在地。

距她們五十米遠的方郁塵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握緊拳頭。

可他始終沒邁出一步。

他情愿冷漠看著姜姝手上的鮮血越流越多，也不會失了分寸沖上前去。

這也是他方才為什么會說，做不到楚景逸那樣對姜姝好的原因。

姜姝這般突然的行為，嚇壞了月影。

沒想只是她愣神的片刻，姜姝忍痛搶過她手中的匕首，做出了一個令眼前二人無比震驚的舉動。

她將那把還染著細碎鮮血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姜姝，你做什么？”方郁塵著急朝她大吼一聲。

“我只是想讓你放過月影，下達命令的是楓，為什么死的卻是她。她承受太多了，她是一個可憐的姑娘，你放過她吧。”

“你先把刀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你若不答應，我不放。”

“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值得嗎？”

“不完全是不相干，其實我與她都是不曾被命運眷顧的可憐人。方郁塵，你沒遭遇過我們所遭遇的，你永遠不會懂。”

姜姝這番話說地輕柔，但也像是在向方郁塵聲討，為月影抱不平。

“她的命是我救的，若沒有我，她早就不在這個世間。我給了她看見陽光的機會，她有什么可憐？”

“你救了她，你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溫暖。可你現在卻親自將她在這個冰冷世間的唯一溫暖打破，你知道她有多絕望嗎？她沒有想過傷害別人，但她又無法拒絕你下達的任務。仁義兩難全，她只能選擇傷害。若這件事你一定要怪她，那追究下去，該追究的應該是你。”

姜姝的推測讓方郁塵無法反駁。

氣氛一下變地沉默，沉默了許久。

斂緒不知在想什么的方郁塵，看向姜姝道：“我答應你不殺她，你把匕首放下來。”

“真的不殺？也不處罰？”姜姝不放心確認一遍。

“不殺，也不處罰，我放她離開。”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月影聞言驟然抬頭。

姜姝對方郁塵的影響遠遠越過了月影的意料。

從不會輕易改變主動的天涯海閣閣主，竟為一名女子的威脅，第一次作出了妥協。

姜姝觀察方郁塵好一陣才放下架在脖頸上的匕首。

看到遠離的姜姝脖頸的匕首，方郁塵輕舒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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