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傅明奕帶蕭傾做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見了應英。
傅明奕很大方地讓他們獨處,自己就等在門外。
他抬頭看看天,雖然已是盛夏,可今日天陰,微風徐徐,溫度并不很高。
讓人的心情也不自覺地寧靜不少。
他看著天邊幾片淡淡的云,心想他大概摸到了蕭傾的性子。
而在殿內,蕭傾已經問了第二次了。
“你真的是自愿的?雖說現在是在趙將軍營中,可以后說不定是要上戰場的。你才……十三歲?”
在她那里,這就是剛上初中的小少年。
“趙將軍入軍營時也差不多這么大。況且,英還沒那么快上戰場,即便入軍籍也至少還有兩年時間。趙將軍都曾說過,如今因為武職空缺的關系,入軍籍的條件放寬,是難得的機會。”
蕭傾還是心存疑惑。“朕記得你當時不愿意在趙將軍營中,希望進宮當個宮侍……當然,朕的意思并不是當宮侍多么好……也不是……”
蕭傾把自己給說得繞進去了,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更好了。
應英笑了一下。他笑的時候眼睛特別好看,與蕭傾第一次看到他時一樣。
“只是遺憾不能常伴陛下左右。”
“如果你不愿意的話……”
應英卻點點頭,“應英愿意。”他單膝跪地,“只是……”他似乎有點遲疑。
“什么?”蕭傾往前走了一步,“你起來說。”
“應英在軍中不想再用這個名字。“他抬頭看著蕭傾,深深凝視。“可否請陛下賜名?”
蕭傾愣了一下。
她并不想給任何人賦予名字。她總覺得這應該是每個人自己和他的親人才有的特權。
包括當初小小,小懶和搖搖三只小貓,她也覺得應該是應英給它們取名字更好。
可是她久久看著應英的眼睛,她分辨得出他是認真的。而他以這樣近乎乞求的姿態面對她……
也許,因為他在宮中作為宮侍的經歷并不想讓人知道。
蕭傾不自覺地蹲下身子,忽然問道:“你是想要朕賜名嗎?”
應英眼角跳了一下。
“不,是陛下,卻不是作為陛下所賜。”
蕭傾心里也跳了一下。
參軍對于他來說,或許真像傅明奕說的那樣,是出人頭地的好機會。
應英感覺敏銳,性情沉穩,智商在線,不乏膽魄。男孩子在軍營中鍛煉幾年,很容易就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對他來說是好事情。
“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子夜,就叫子夜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歡……”
“我很喜歡。子夜很喜歡。”應英從眉眼處蕩開微笑,那開心的笑容一直延伸到了嘴角。
蕭傾摸摸頭,“喜歡就好。其實,我并不喜歡……”算了,應英和她是不一樣的,她覺得不對的事情,應英不一定覺得不對。
她想到給三只小貓取名的事情,她知道應英提出這樣的要求,必是因為太在意。
那就這樣吧。
“趙將軍的禁衛軍營也在宮中,我會去看你的。”
應英搖頭,“并不在宮中,而是在城外駐軍營中。”
蕭傾愣了一下,“怎么會在城外?”
“前段時間禁衛軍整頓,一部分兵力集中在城外訓練營中,同時與南華城守備軍一同在城外護衛南華。”
蕭傾點頭,她聽說了禁衛軍整頓的事情,卻沒有深入了解過。
趙右辰這樣安排,想來必是有道理的。
“城外也不遠……那你可以進宮嗎?”
“軍中有不少與我同歲的少年,趙將軍安排我們每月定期到南校場參與考評,以確定去留之地。”
蕭傾于是笑了,“這樣就好。”到時候與趙右辰打聽下時間,還是可以見面的。
她扶著他的手臂一起站起來,“既然去了,就好好練本領,這樣到時候如果要去戰場,這都是救命的本錢。”
應英點頭,深深再拜,:“陛下,子夜在送出小小的時候就決定了。”
應英走后,蕭傾坐在那里靜了差不多有一刻鐘。
應英沒說他決定了什么,她也沒問。
只是,她猜測,他如今能心甘情愿,傅明奕在里面肯定起了不小的作用。
傅明奕抬手敲了敲門框,人就在門邊露出半面側顏,讓蕭傾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
“我還可以見他嗎?”
“這是陛下的自由。”
蕭傾點頭,“謝謝太傅。”
傅明奕帶她做的第二件事情是見了一個面具人。
那人身型挺拔高大,臉上帶著半張面具,身上穿著夜行衣,一看就是武功極好的人,一身的內力斂而不露。
傅明奕介紹說:“這便是今后教授陛下武功的先生。”
蕭傾腦子里閃過曾經看過的武俠,于是很好奇地問道:“需要拜師嗎?”
傅明奕便笑了。“不需要拜師,只需要叫先生即可。他的本事陛下是學不完的。”
蕭傾明白,這是嫌棄她資質不好吧?
“先生貴姓?”
面具人低聲道:“無姓,無名。”
蕭傾覺得頭大。
她看向傅明奕,對方卻道:“臣先退下。”
于是又只剩下蕭傾和那面具人兩個了。
“叫先生太難分辨,先生無姓無名,總不會讓我叫無先生吧?”
沒想到那位面具人卻點頭道:“可以。”
語氣之淡漠,真是……
蕭傾無奈了。于是她只好一拜,道:“無先生,有禮了。”
這位先生果然是個爽快直接的人。
他并不與蕭傾寒暄,卻突然出手成刀,攻擊蕭傾的脖頸處。
蕭傾嚇得趕緊后退,突然想起來李青河給她的小竹筒,于是伸手去取。這個她現在基本都隨身攜帶的。
但是面具人又追上來,她一時慌亂,竟然怎么都解不開竹筒,躲閃了多次失敗之后,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面具人的手成鷹爪狀,幾乎下一秒就要抓住她的咽喉。
什么情況!
蕭傾瞪大眼睛放聲大喊:“太傅!”
面具人卻靈活地突然撤手退后,雙手背在身后,道:“我會教陛下三樣,至于陛下學的怎么樣,就要看陛下的用功程度了。”
蕭傾眨了下眼睛,讓狂跳的心平靜下來,“哪三樣?”
“身法,暗器,易容。”
蕭傾偷偷瞟了眼面具人身后的大門。
那門紋絲不動,傅明奕顯然沒有進來的打算。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位無先生是傅明奕極為放心的人。
看著面具人嚴肅冷漠的面龐,蕭傾不自覺地又想到傅明奕提出的十年期約。
一切終將結束,一切都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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