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褚鳳雛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性子卻像極了他的師父馮先生。跟馮先生過了大半輩子的馮師娘太知道他們的軸了。

他們認定的死理，八頭騾子也別想給拽回來。

“你也別急，慢慢來，許日子長了他自己就想通了。”馮師娘覺得她勸說徐慧蘭的話，都勸服不了她自己。

當然，就更加勸服不了大小主意就正，脾氣就倔的褚鳳雛了。

回去的途中徐慧蘭坐在褚鳳雛旁邊，都不想搭理他。

對于這位疑似岳母，褚鳳雛本來就不怎么喜歡。不是看在她對青林還算愛護，根本不愿意跟她來往。

本來就是個陌生人，卻不知道進退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莫名讓人心煩。

就如同中二期叛逆的少年一樣，褚鳳雛把臉撇向一邊。

主要他心里知道有些事情怎么選擇才是最好的。但是，理智有時候并不能主導自己的真實心意。

這種內心的糾結才是最折磨人的。像是兩只無形的手撕扯著他的意志。

把臉撇向一旁的褚鳳雛，在大車經過一個胡同口的時候，看到了一群熟人。

坐在他旁邊的徐慧蘭，看到他神情異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那些人。

徐慧蘭來到水洞村已經有些日子了。她又是在村里人員最聚集的大食堂里干活。村里的人她幾乎都能認得。

陸麥子家的人托他們家那層出不窮出的新鮮事的福，想讓人不認識都難。所以雖然離得不近，徐慧蘭還是一眼認出了這些人。

郝婆子和他們家的那些事，挺遭人詬病。徐慧蘭雖然沒跟他們打過交道，對這家人的印象也不好。

就看見打頭的陸麥子家的四兒媳婦，扯著一個老太太推搡。

徐慧蘭看到褚鳳雛要下車，趕緊喊前面趕車的何小東：“他大哥停一停，那邊出事了。”

徐慧蘭的手腳畢竟不如年輕人靈活。何小東也要找拴馬樁把大車拴著。

等他扶著徐慧蘭趕過去的時候，先一步到的褚鳳雛已經被陸麥子家的人圍在中間了。

就聽到陸麥子家的四兒媳婦正在罵褚鳳雛：“早就發覺你不像好東西，天天賊眉鼠眼的盯著我們五弟妹，哪會有事都有你。”

“沒離婚的時候你就兩個眼睛盯著不安好心，現在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你今天出來就是跟著我們一路跟過來的吧？

“你干嘛要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們想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樣，

慧芬對我們家五弟心思還沒斷，你也不要瞎惦記了，壞人姻緣要遭報應的。”

知情的人都在心里納悶，靳慧芬都跟陸家老五離婚了吧？什么叫離婚？離了婚就是男女雙方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而且陸家老五已經重娶新婦，孩子都生了。人家女方嫁不嫁，誰惦記與否，跟你們家還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就聽陸守和媳婦又罵旁邊的一個人：“我五弟媳婦不想嫁人，想從一而終，你安的什么心非得逼著她嫁？為了錢良心都不要了……。”

徐慧蘭沒鬧明白現場是什么情況。不過陸守和媳婦罵的那個人她認識，就是之前幫褚鳳雛說親沒成功的王媒婆。

王媒婆雖然只一個人，個頭也不高，不過戰斗力驚人。一蹦三尺高，跳著腳指著陸守和媳婦罵：“放你娘的屁，哪個是你五弟媳婦？”

“你五弟媳婦是你娘家親妹妹吧？嫁不出去一樣，領回婆家勾引有婦之夫，搞大了肚子先奸后娶的浪貨……。”

王媒婆給靳慧芬說媒之前或許不知道她的前婆家是誰。這都準備相看了，哪里還會不知道？

事情要從王媒婆牟足了勁，幫著扒拉了一個相親對象說起。

王媒婆說親還是靠譜的，給靳慧芬說的這家條件也算般配。就是男方的孩子有點多，有五個子女。

靳母聽說孩子多，就有些猶豫。擔心閨女嫁過去當牛做馬替人家伺候老少。

這么一猶豫，就跟來串門的親戚商議這事。親戚有的提議讓她征求一下靳慧芬的意見，有的就轉頭把消息傳給了水洞村陸家。

靳慧芬沒有再嫁的打算，至少療好情傷之前沒有這個打算。

靳母問女兒意見的時候，靳慧芬就說暫時沒打算結婚。

靳慧芬的話也被多事的親戚傳到陸家那邊。

陸家就想多了，覺得靳慧芬是對他們家老五還沒有忘情，是打算為他們家老五守著呢！

進而就想到靳慧芬既然愿意守著，就該替他們老五盡孝，養媳婦孩子。

于是就有了今天進城找靳家說道說道這樁事。

誰知道趕巧正碰上王媒婆來聽回音。雙方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

王媒婆戰力一個頂好幾個，罵人專揭短。

陸守和媳婦讓罵的臉臊得通紅。也不甘示弱：“她靳慧芬生不出兒子，自己愿意讓我們家卉卉進門的。”

雙方你來我往，徐慧蘭也聽明白來龍去脈了。

她就是因為生了個先天心疾的女兒。她婆家怕她再生的孩子也不健康。逼著給她男人納了小。被人擠得無處容身。

聽到陸守和媳婦這話忒不要臉，加上之前還罵她閨女婿。馬上沖上去：“你們家離婚了還想霸著不讓人家再嫁怎么地？

現在可是新生活了，不興舊社會那些老黃歷了，別說你們家錯在前，就是你們家沒錯，也興人家離婚再嫁的。”

她就是被舊社會那一套害的落到如此境地。

男人納小還不能離開，不能抱怨。最后男人帶著小老婆和他們的孩子拋下她們母女走了，她只能帶著女兒回鄉投親。

卻在半途把女兒丟了。

“你……。”陸守和媳婦被兩個老太太罵著，一時詞窮。

跟她婆婆郝婆子比，她的功力還差一截。

“你們算哪根蔥？我們家的事跟你們有什么關系，要你們多管閑事？”陸守和媳婦開始胡攪蠻纏。

“你們家的事我們不管，你們現在跟靳家不是一家了，靳家的事我們就能管。”褚鳳雛說。

每次陸麥子家欺負靳慧芬都碰巧讓褚鳳雛趕上。也不知是不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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