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到的時候。
院子里站滿了人。
都站著。
挺安靜的。
畢竟皇宮兩大巨頭都在。
人家都沒說話。
誰敢出聲。
只聽到珍妃壓抑著痛苦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
皇帝雙拳緊握。
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
根本沒注意到思如。
思如給太后行了禮。
太后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大群朝廷命婦。
看著思如。
思如微笑道，“珍妃出事，各位夫人都很擔心，拜托本宮我一定要帶她們來看一看，聊表關心。”
命婦們：……
什么拜托。
涼涼你別亂說呀。
分明是你讓我們來的。
說如果我們不來，就是不關心。
呵，其實本來就不想來。
這畢竟是皇宮內院的事，要忌諱。
但你都說了。
這么多人，罰不責眾嘛。
才來的。
結果，你丫就這么把大伙兒給賣了，真的好么。
但這時候，什么都不能說。
就都吸著頭。
裝死。
太后抿唇。
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不需要。
剛想說話，就聽到思如問，“不知太醫來了沒，有沒有查出來珍妃是吃了什么藥。”
還沒到生產日期就突然肚子疼。
又沒有被撞到。
那肯定就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咯。
思如問得很理直氣壯。
太后臉色很復雜。
沒說話。
皇后看了太后一眼。
一手撫著肚子。
笑道，“并沒有吃錯什么東西，是喜事，太醫剛才出來說了，珍妃呀，是要生了。”
思如捂著嘴。
睜大眼睛。
“呀。”
“不是說才六個月嗎，怎么就要生了。”
簡直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命婦們雖然沒說什么。
當然也不能說什么。
妄議宮闈秘事，是要被論罪的。
都沉默。
皇后看了眼緊張擔心到極致的皇上，笑著說道，“珍妃懷的雙胎嘛，咱們也沒遇到過這樣的，可能雙胎就是這樣子，畢竟，珍妃的肚子那么大，再多兩三個月，本宮都不敢想象會是什么樣子呢。”
思如笑瞇瞇的。
“嗯，那還真是要恭喜她呢。”
珍妃那肚子，一看就是足月的。
但人家咬死了只有六個月。
還有太醫為證。
六個月就六個月吧。
無所謂。
總有出來的那天。
思如就跟皇后聊天。
各種。
女人聊天無非不過是男人，美食，首飾，衣裳。
男人是不可能了。
美食也不算稀奇。
就聊首飾。
衣裳。
哎呀皇后涼涼你這發簪好漂亮。
珍珠是南海的吧。
每一顆都圓潤飽滿。
一樣大。
呵呵。
這樣的珠子本宮有好幾盒呢。
都是皇上給送的。
哦呵呵呵。
皇后：……
臉上的笑都撐不住了。
很不想搭理。
就說道，“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況了。”
轉移話題。
思如淺笑說道，“有皇上龍氣護身，珍妃一定沒事的，皇后涼涼放心吧。”
太后皺眉。
這個孟如云居然帶了這么多人來。
好煩吶。
剛想說沒事就都回去吧。
就聽到產房里傳來一聲尖叫。
皇帝直接身體一顫。
要沖進去。
太后臉上也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然而。
聽到了更多驚恐的聲音。
都是從里面傳來的。
宮女的，嬤嬤的。
啊！！！！！
妖怪呀！！！！
都掩蓋住了珍妃的呼痛聲。
發生了什么事。
都莫名其妙。
但多年宅斗生涯的經驗告訴她們，一定不尋常。
就想告退了。
然而，皇上已經沖進去了。
皇后跟太后也進去了。
思如微笑，“既然如此，我們也進去看一看。”
“看看珍妃給皇上生了個皇子還是公主。”
命婦們木著臉。
貴妃涼涼，我們可以拒絕嗎。
思如：啊，你們不想去呀，虧本宮還以為你們關心珍妃呢。“
命婦們：呵，你都這樣說了。我們還能怎么樣。
就都進去了。
就看到，產房里，跪了一片。
所有的奴才都趴在地上。
低著頭。
發抖。
皇帝看著地上一個渾身是血的東西。
目眥欲裂。
臉上不可置信。
太后顫顫悠悠的往后退了幾步。
突然捶胸大哭。
“造孽呀，造孽呀。”
身體一躊躇。
就暈了過去。
皇后：……
反正里面更混亂。
命婦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看地上那一坨。
就以為是哪個不小心的奴才沒抱穩嬰兒，給摔地上摔死了。
畢竟是剛出生的孩子。
很脆弱。
瞧那小身子，血污都沒洗凈呢。
真是可憐。
珍妃還在叫。
痛呼。
思如走過去。
微笑。
“都跪著干什么，還不快去給珍妃接生，到時候耽誤了大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來填。”
跪在地上的奴才：……
更抖了。
貴妃涼涼求你別說了。
奴才們這腦袋，本來就保不住了。
屋子里滿是血腥味。
又悶。
珍妃一聲尖叫，又生了一個。
思如驚呼。
“呀，看來珍妃是生完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看著皇帝，“皇上，你終于當爹了，恭喜呀。”
皇帝嘴唇發抖。
半天才吐出一個字。
然而，聲音被珍妃的尖叫淹沒。
又生了一個。
不是雙胎嗎？
怎么生三次了。
都興奮。
難道懷的是雙胞胎。
珍妃生了兩個孩子都沒奴才去幫忙。
就有夫人看不下去了。
都是當母親的。
說不定還可以就此搭上珍妃這條線。
就自告奮勇要去幫忙。
思如微笑。
嗯，要幫忙？
可以呀。
去吧。
本宮會替珍妃記住你們的。
珍妃的事雖然很突然。
但東西都是準備好的。
而且只是清理嬰兒。
很簡單的。
就過去。
床上全是血污。
走進了，血腥味更濃。
皺起眉頭。
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從珍妃身下抱起嬰兒。
新生的小孩兒都是皺巴巴的。
看不出什么來。
但是，臥槽，怎么會有根尾巴。
夫人尖叫一聲。
直接把手里的嬰兒給扔了出去。
其他人：……
都捂著嘴巴。
不可置信。
居然把皇子扔出去了。
你丫這樣是要被殺頭的呀。
夫人一臉驚恐。
指著床上的嬰兒。
“他，他有尾巴。”
都沒反應過來。
尾巴。
什么東西。
就聽到珍妃再一聲尖叫。
然后，又生了個。
臉都木了。
這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珍妃懷的其實是五胞胎。
只能說，皇上真厲害。
皇帝：……
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大吼。
都滾。
滾出去。
思如走過來。
笑著說道，“皇上為何發這么大的脾氣，珍妃一次給皇上生了這么多孩子，是好事呀。唔，也許是皇上太過高興了吧。”
“不過這產房重地，血腥味太重，會損了皇上的龍氣，皇上還是出去吧。免得倒霉。”
皇帝死死的盯著思如。
這個賤人。
是在幸災樂禍吧。
好想掐死她。
思如微瞇著眼睛。
想動手呀。
以為老子要讓你嗎。
靈巧的躲過。
閃到后面直接一個手刀把皇帝劈暈。
“皇上太過擔心珍妃，憂思過重，暈倒了。”
別以為我們沒看到是你把皇上打暈的。
睜著眼睛說瞎話。
思如讓人把皇帝搬到一邊半躺著。
又找了奴才進來。
其間，珍妃又生了兩個。
噗嗤噗嗤。
生雞蛋似的。
思如讓嬤嬤把嬰兒清理干凈。
平放在榻上。
嬤嬤們手都在發抖。
思如看著這一溜兒的孩子。
整整九個。
感嘆。
啊，皇上真是好福氣呢。
“瞧瞧這孩子，長得多像珍妃，也像皇上。”
嘖嘖。
木著臉。
呵，是挺想的。
臉是狐貍臉。
身子是人的身子。
要么，人臉狐身。
或者是人，但有兩只狐貍耳朵。
也可能是狐貍尾巴。
狐貍腿。
唯一一個全是人的。
竟然長了兩只大象。
命婦們總感覺自己不小心淌了趟渾水，還可能被水給淹死。
便思如還在那里感嘆。
這就是皇上跟珍妃愛的結晶呀。
好羨慕。
命婦們：……
看了眼還沒醒的皇帝。
抿唇。
紛紛跟思如告辭。
要走。
思如扭頭。
戲看完了就走了。
好吧你們走吧。
不過出去的時候要幫咱宣傳宣傳。
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皇上洪福齊天。
能與上古之神相提并論呀。
匆匆走了。
好像后面有刀在追她們似的。
都捂著胸口。
嚇死寶寶了。
看到了這等秘事，不會被滅口吧。
居然會生出那樣的妖孽來。
這個珍妃不會就是狐貍精吧。
不過這樣想也沒錯。
出現得莫名其妙。
一來就是專寵。
皇上只喜歡她。
就回去跟家里人說。
老爺，那個珍妃是個狐貍精。
生了九只小狐貍。
反正就越傳越神乎。
不到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寵妃生了九只狐貍。
嬪妃們更驚恐。
原來狐貍精一直就在俺們周圍。
妖怪呀。
最可憐的還是皇上。
寵幸一只妖怪。
還生了崽。
紛紛給家里傳消息。
妖孽出現，必是老天不滿。
所以，大家看著辦吧。
朝臣們就沉思。
皇上之前還算可以。
雄才偉略。
好吧談不上。
但也不腦纏。
沒想到在美色這一關沒過得去。
直接跟妖精搞上了。
不能忍。
這樣的皇帝已經不配坐在龍椅上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小心思嘛。
之前也是支持的不同的皇子。
這個皇帝呢。
其實當時很普通。
低調。
沒有人把他當作競爭對手。
在所有皇子都斗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他跳出來了。
然后，就爭到了皇位。
搞政治的，心思都很深沉。
皇帝還沒醒來。
因為一只狐貍精，朝堂震蕩。
思如一直沒走。
等奴才們把產房清理干凈。
才進來。
珍妃已經躺在了干凈的床上。
屋子里，只有淡淡的血腥氣。
思如還專程讓人熏了香。
梔子花味的。
特別濃郁。
只有這么濃郁的香才能遮蓋住血腥氣。
生了那么多孩子。
九個。
珍妃居然沒有累暈過去。
只是很疲憊的躺在床上。
看見思如，瞳孔放大。
沒辦法。
她對思如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伸出手。
“孩子，我的孩子。”
思如微笑。
“嗯，孩子嘛，本宮知道，馬上抱給你看。”
讓人把榻上那一溜兒的嬰兒抱到珍妃面前。
“吶，你的孩子。”
放到她旁邊。
珍妃：……
眼睛睜得老大。
心臟都要嚇停了。
手指都在發抖。
“這，這是什么動物。”
思如微笑。
“你的孩子呀。”
珍妃：……
不不。
不可能。
這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尖叫，“拿走，快把這怪物拿走。”
“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你們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睜大眼睛。
“皇上，我要見皇上。”
思如指著某個地方。
“喏，皇上在那兒呢，看見這些，嗯，人妖，直接被嚇暈過去了。”
“哦，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你生了九個，但第一個被皇上給摔死了，說是妖孽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思如看著珍妃，“你懂的吧。”
珍妃不斷的搖頭。
口中喃喃道，“不，不會的，皇上不會說這樣的話的。這是我們的孩子呀，他寄予了厚望的。”
九個。
珍妃猛然記起。
她的父母也是生了九個。
狐貍，一向是多胎的。
可是，這些，為什么既不是狐貍，也不是人。
為什么。
思如微瞇著眼睛。
為什么呀。
很簡單呀。
一個是人，一個是狐貍。
雜交。
生的肯定就不人不狐貍呀。
人妖嘛。
很正常。
想說已經能化成人形了嗎。
那又怎樣。
化成人形就是人了？
基因就隨之改變了？
只不過是換個形態而已。
跟整容一樣。
本質是沒有差別的。
真的很難想象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妖戀的愛情能修成正果。
關鍵是生的孩子還都是人。
難道妖精的基因還沒人類的強大？
這也太差勁了吧。
人跟動物怎么可能生得出正常的孩子來呢。
人跟人還不一定能生出正常的呢。
所以，接受這個現實吧。
薩摩耶。
當然如果你不信。
可以再跟皇帝試一試呀。
我無所謂。
你們開心就好。
珍妃：……
還是不信。
大喊。
皇上，皇上。
然而皇上已睡著。
可能是現實太殘酷，不想醒吧。
臨走前。
思如看著珍妃。
很真誠的祝福道，“祝你們幸福，百年好合，唔，子孫滿堂。”
至于之后怎樣。
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珍妃絕望的癱在床上。
身邊，是八個光溜溜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樣的嬰兒。
很神奇。
這樣的孩子居然還活著。
哦，除了那個被摔死的。
不知道是誰。
但思如把鍋扔給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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