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很想反駁，卻發現根本無言以對。

為啥？

當然是人家說的沒錯了。

軟玉溫香在懷，可縹緲的手卻像抓著一塊燙手的山芋。雖然吃瓜群眾們并沒有投以嘲諷的目光，反倒是打著哈哈說些無關痛癢比如上尊憐香惜玉不忍美人慘死之類的話，他心里其實很清楚，僅是因為不敢得罪他罷了。

有點后悔。

他剛才怎么就那么沖動了，是，那人說得沒錯，懷中美人雖被打得很慘但并沒有認輸求饒，特別是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滿是堅韌跟倔強，永遠不認命，永遠不會屈從的那種……

興許就是被她的眼神所打動，才出手的。

沒有錯。

從這女子的身上他看到了不一樣的精神在。

很珍貴的。

濁世公子并沒有就此打住，眼角微挑似嘲諷，“縹緲上尊說要點到為止，可在下似乎記得，在五萬年前你參加門派大比的時候……”

他勾唇，“也曾打死過對手。”

“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那人是你朋友吧。”

一起出生入死過的那種。

縹緲：……

真的，整個人都驚住了。

抓著燙手山芋的手終于能有理由的放下了。

手都快僵了。

……好像現在關心的對象不是這個，是別的。

那個天機門的男人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事？

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呀。

久到，已經在他的記憶里沉寂幾乎找不到了。

他還記得，當初是一劍刺入對方的胸膛里。

死了。

縹緲只感覺那些塵封的記憶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他甚至記起對手死時眼里的不可置信。

他也不信。

可師尊說過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是孤獨的，是充滿了艱難險阻是殘忍的，沒有人能陪伴永生。

都會各自離去。

朋友……有仙途重要嗎？

本來就不是天資聰穎靈根出眾的人，不死在他手里，也會死在別人手里的，早晚的事。

人，固有一死。

這是他殺友后一蹶不振，師尊勸導他的話。

他不止殺一個。

明明是幾萬年前的事他卻突然記得好清晰。

縹緲真的無話可說了。

“你，怎么會知道！”

誰都聽得出他語氣里難掩的震驚之色。

吃瓜群眾此刻陷入沉默中，臉上都很懵。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發展為翻舊賬了，關鍵那么久的舊賬。

誰記得。

這人是怎么記得的。

當初死掉的人托夢嗎？聽起來就很玄幻呀。

只見濁世公子頷首微笑，眸子里是自信得意。

“因為，在下是天機門的弟子，知曉天下事。”

知道一點幾萬年前的往事有什么值得驚訝的，這很正常的好嗎。

眾人：……

宗主笑道，“原來道友真的是天機門門人。”

失敬失敬。

濁世公子輕笑，“錯，在下是掌門。”

宗主：……

臉很木。

濁世公子的身份得到了證實，畢竟幾萬年前的事除了靠天吃飯的天機門弟子，誰還知道。

良久。

“是本尊的錯。”

剛才的一幕幕像是電影般在他的眼前回放。

好羞澀。

那些天涼王破牛皮哄哄的話真是他說的嗎？

沒想到他骨子里竟如此風騷，虧他還總以為自己其實是個很內斂……好吧，是悶騷的人。

他萬種風情的一面被這么多人看到了……

羞恥。

濁世公子看著裁判，“那，宣布比賽結果吧。”

裁判：……

該選誰。

下意識看了眼縹緲，又看了宗主一眼。

但兩人臉上都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對裁判來說卻是危險的，萬一說錯了……怎么都是錯。

都要得罪人。

“宣布吧。”

縹緲說道。

裁判摸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手都在發抖。

“這……這場比賽，某某勝。”

不是蕭常雨的名字。

她的臉有一瞬間的失望，但跟得到的相比……

蕭常雨笑嘻嘻。

她終于成了靈尊的女人……不，靈尊的徒弟。

嬌媚女子終于安心的昏了過去。

濁世公子走過去，看著嬌媚女子蒼白的臉色，不住的搖頭嘆息，聽在縹緲耳朵里卻很無力。

“嘖嘖，真是毫不憐香惜玉呀。”

“如此嬌滴滴的美人竟也能狠心下此毒手。”

他一愣。

抬起頭看了縹緲一眼，“美人如此多嬌，上尊你莫非是嫉妒人家這無雙的容顏才……”

縹緲心很累。

這個人到底在說什么他完全聽不懂的好嗎。

嫉妒！

呵，就憑他這盛世美顏還需嫉妒別人，好好笑。

再說他在出手的時候根本就沒去看她的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縹緲再也不想看見這人的臉，“本尊有事先走了。”

再見。

不，跟某人最好永不再遇見。

說完就要飛走。

“等等。”

被一個清潤的聲音喊住。

縹緲回過頭，皺眉看著濁世公子，“你還有什么事！”

語氣很不耐煩。

有話說話，別墨跡耽誤他回家吃飯的時間。

吃瓜群眾也一臉不解。

公道也主持了，難道還想論功行賞嗎？

就見清俊優雅的濁世公子指了指一旁淚光閃閃的蕭常雨，“你有東西忘記帶走了。”

縹緲：……

反正現場安靜得一顆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最尷尬的是被稱為東西的蕭常雨，她委屈。

哭唧唧。

可濁世公子說得對，“師尊您是不要徒兒了嗎？”

別呀。

咱好不容易才盼到今天的。

縹緲不想帶。

一想到私人地盤要被陌生人侵占就心很煩。

抗拒。

但這抗拒卻在看到蕭常雨眼里的波光時只化作一道淡淡的無奈的嘆息。

“走吧。”

“是，師尊。”

蕭常雨高興得幾乎飛起。

本來還在吃瓜的仙子們頓時咬牙切齒了。

忘了這茬。

這個丑八怪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被靈尊看上了。

但，只能嫉妒。

縹緲很無奈的帶著蕭常雨回了竹山。

他們走后，比賽也暫時告一段落，宗主面容嚴肅認真的看著濁世公子，“還不知閣下姓名。”

濁世公子微微一笑，萬千風華不輸靈尊。

“恩，在下姓百名小笙。”

“叫我小笙就行了。”

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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