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這……這是……”其中一人語無倫次了。

是激動高興的。

男人依舊扛著劉欣然，他咧開嘴露出兩排大白牙，“哥哥們，終于，我們終于搖中號了！”

堪比買房。

畢竟每年來支教的老師有限，其中還包括男的，就不好下手。村里單身漢太多，遇到這種，最先是排隊，后來改為抽簽，賭運氣。

“真的？”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呀！”

“老四，還站在外頭干什么，趕緊進屋去！”

男人把劉欣然扛進去，另外三人也前來幫忙，順勢在她身上亂摸，活像一群急色的餓狼。

都盯著她。

劉欣然緊緊的抓著衣服，臉色蒼白嘴唇發抖：“求求你們放我走，我有錢，有很多錢的……”

錢財跟女人，二選一。

男人把劉欣然在路上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哥哥們，怎樣？”

“不怎樣。”

“老四你是不是傻！這女的也能信？萬一咱放她走，她就反悔了，還去派出所告咱，咋整！”

“就是，整個村子都要遭。”

“再說……呵，就算咱家同意，她走得了嗎？”

“村里會當成棄權處理，再重新搖一次號。難道老四你還想繼續當單身漢？反正我們是不想的。”

三位哥哥輪番言語轟炸，把腦子不清楚的弟弟罵醒。

三比一。

男人輸了。

于是劉欣然提出的交換條件被否決，她成了共妻。

在古代，或是偏遠貧窮落后的山區，兄弟較多的家庭就只娶……不，一般是買或者換。

共同擁有。

不過這種情況在建國后就基本上沒有了。

誰能想到劉欣然會遇到。

搶她的男人叫王進，上頭還有三個哥哥，都沒結婚。如今好不容易搖到了號，老天開眼，不可能一人吃肉，另外三人啃青菜的。

王進心里有點不舒服，但哥哥們也很難。

唉，都是窮惹的。

劉欣然想過逃跑，她各種討好許諾，奈何王家四兄弟態度出奇的堅定，甚至起了警覺心，在街上買來鐵鏈子，把光溜溜的她拴在屋里。

上幾把鎖。

才開了葷的男人很兇，惹不起，只要誰想，就進屋。

劉欣然沒有自由，連尊嚴都被踩在腳底。

但對王進四兄弟來說，這幾個月過的是神仙日子，家里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好爽。

唯一不滿的，是不夠分。

后來，劉欣然懷孕了，王家四兄弟自然高興。

不過依舊不許她出去。

就在那間連窗戶都沒有，只有一個透氣的小洞的房間，劉欣然艱難的生下一個女兒。

皺巴巴的，很瘦小，張開嘴巴哇哇大哭。

為什么哭呢？

因為，苦呀。

小嬰兒何其無辜。

王進兄弟沒有一人高興，現在外面默默的抽煙。

劉欣然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慢慢的把孩子抱起來，瞬間悲從中來，她連一張被子都沒有。

嬰兒渾身是血。

感受到母親的溫暖跟溫柔，竟止住了哭聲。

劉欣然的眼淚卻無聲落下。

門，被推開。

王進提著一只木桶進來，桶里還在冒著熱氣。

劉欣然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她緊緊的抱著嬰兒，往墻角縮，幾乎與黃泥土墻融為一體。

王進：“把孩子給我。”

劉欣然搖頭：“不，你不能那么殘忍。”

因為久不說話，她的聲音機械僵硬，緩慢。

不好聽。

王進抿著嘴唇：“家里養不起她。”

王龍也走進來：“唉，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劉欣然不肯。

死死的抱著孩子，原本舒服睡在媽媽懷里的嬰兒頓時大哭起來，皺巴巴的小臉更皺了。

哭聲讓人心疼。

卻軟不了化身為魔鬼的四兄弟的心，才剛生產后的劉欣然本就十分虛弱，只能眼睜睜的看孩子被搶走，王龍一手抓著她的腿，絲毫沒有半點猶豫，就把她丟進了滾燙的開水里。

嬰兒的哭聲戛然而止。

一股肉香。

劉欣然瘋癲的大叫，“畜生！你們這些畜生！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啊啊啊！！！！”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哈哈哈！！”

眼淚噴涌而出。

咒罵聲傳得老遠。

村里有人過來看熱鬧，但其實都見怪不怪了。

還安慰王進兄弟。

“沒事，等過幾個月再懷就是，直到生到為止。”

王龍苦逼臉：“都說肚子尖生兒子，誰能想到是個賠錢貨，白白浪費了這幾個月的好伙食。”

嬰兒還泡在開水桶里，散發出一股肉香。

他有了想法。

小孩子，哪里能算是人。

劉欣然并不知道小嬰兒的歸屬，她受了刺激。

瘋了。

時而大哭，時而大笑，時而瘋言瘋語。

王進苦著臉，他如何自己虧了，搖了個瘋婆娘。

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早知道當初還不如去搶那個男人婆呢。

前幾天去集上閑逛，聽人說起李二狗最近得了個兒子。

眼饞死他。

李二狗就是最先沖上去扛走莫念筱的男人。

王進做了個決定。

他跟哥哥們商量后，去找李二狗，提出換妻。

對方卻笑了。

一臉鄙視：“不換。”

并把王進大罵了一頓：“這種明顯虧本兒的買賣，當老子傻嗎？誰不知道你那婆娘伺候的是四個人，生的女娃連是誰的種都不清楚。”

“這么畜生的事，虧你王家也干得出！”

“呸！”

王進被罵得狗血淋頭，無功而返。

能生兒子的老婆沒換到，就把郁氣發泄到劉欣然身上。

勤勞一點，總能開花結果。

但，依舊是開花。

兄弟四人黑著臉把女嬰從劉欣然手里搶過去，當著她面直接把孩子丟進了裝滿沸水的木桶里。

嬰兒哭聲戛然而止。

劉欣然愣愣的。

這一幕，似曾相識。

呆呆的看著滿是鮮血的手，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柔嫩。

她都不敢用力的。

劉欣然變得更瘋，而此后，她每年都在生女孩。

無一例外。

后來，村里人勸王進兄弟算了，養個姑娘總比什么都沒有好，大不了到時候招贅咯。

只是為時以晚。

劉欣然連著生太多，又沒得到好好的修養，子宮受創嚴重，不到十年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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