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每日住院，早上打針，下午做康復，護工王阿姨跟著，大海爺爺在一旁默默學著，醫生說康復要做一段時間，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以后出院了也要隔三差五來醫院訓練，老人聽到安夏對醫生說，不考慮費用，對大海進行盡可能救治。

看到安夏對孫子盡心盡力，老人也漸漸堅強，外人都能做到這一步，外人都不放棄自己的孫子，自己更不會放棄，他讓霍懷仁給自己寫了乘坐公交車的路線，拒絕霍家開車想送，自己摸索起如何搭乘公交來醫院。

漸漸地，大海爺爺開始每天到醫院，他每次來都能看到安夏陪著孫子，大海爺爺已經不知道怎么感激霍家，隨著治療，大海達到臨床治愈，從腦外科轉入康復科，他還要繼續在康復科住院治療，時間不等。

“王阿姨，感謝這段時間你對大海的照顧。”

“這有啥感謝的，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照顧病人，您還沒少給我買吃喝，安夏姑娘，您是個善良的人。”

王阿姨發自肺腑說出最后一句話，大海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當初在車站行乞，安夏不光不嫌棄，還給他花錢治病，孩子做了手術后，每日都來醫院，沒有一天拉下，她做了五年護工了，像安夏這樣的她頭一次見到。

“這是剩下的錢，這是我開銷的賬本。”

安夏看著一個小紙殼上記著清清楚楚，幾月幾日買小米粥，幾月幾日買面條等等，這位護工阿姨做事確實認真，她抽出里面的一百塊錢，遞給王阿姨。

“王阿姨，這是感謝你的，你別推辭，要不是你照顧的這么好，大海也不會這么快恢復，這一百塊是一點心意，請一定收下。”

王阿姨死活不要，但安夏更是不收，把錢硬生生塞在她手心，“別跟我推辭了，是我的一片心意。”

臨走時，安夏還專門去護士站，送了一兜子蘋果和香蕉，感謝各位護士姐姐的辛苦照顧。

這番做法，讓護士站的每個人都對這個小姑娘好感翻倍，辛苦照顧病人是護士的職責，收到病人家屬的感謝，就是她們最開心快樂的事，她們的辛苦沒有白付出，她們的工作得到了病人家屬的肯定。

安夏慢慢往主任辦公室走去，腳步略有些沉重，十幾天時間，她再也沒有看到凌醫生，她揣測，這位醫生已經離開醫院了，抬手敲敲門，聽到進來二字后，推門而入。

“主任。”

“安夏來了，出院小結我已經寫好了，你到管床醫生那辦理下出院手續就行，大海恢復不錯，好好做康復，他又處在生長期，還是很有希望恢復的。”

“謝謝您主任，給您添麻煩了。”

這兩句話包含著安夏復雜的心情，主任對大海的照顧，她看在眼里，那確實是盡心盡力，每日都來查房，聽其他醫生說，主任一周最多查房兩次，可對于大海，主任一天都沒落下，第二就是關于凌蕭的事情，她很遺憾。

“行了，好好照顧病人。”

安夏笑笑，轉身要走之際，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凌醫生一直沒來，他辭職了嗎？”

主任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攤開兩只手，“是啊，辭職了，手續也辦了。”

“真遺憾。”

主任嘆了口氣，沒說什么，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離開，腦子里回想起自己與凌蕭的談話，他把協和腦外科和帝都其他醫院的腦外科進行了詳細的對比，安夏都懂的道理，凌蕭卻不懂，或者他也懂，但就是要堵一口氣。

最終他也沒留住這個技術人才，看著他去了私立醫院，因為凌蕭辭職的事，他還被院長叫去辦公室談話，不得不把凌蕭犯的錯，告訴院長，否則他沒法對院長解釋，為什么自己挖來的技術人才，短短一年就要辭職。

凌蕭的事情被院長知道，他辭職的事情，在科里漸漸傳開，以后會被更多人知道，他去了私立醫院，想要走上頂尖的腦外科專家，基本上很難。

就如安夏所說，很遺憾，主任看著一個有機會成為頂尖腦外科專家的醫生，就這樣流失了，他喝了口今年的雨前龍井，滿口的茶香也掩蓋不了心中的苦澀。

姜大海轉入康復科，有腦外科主任親自打招呼，加上康復科病人也不多，康復科主任給姜大海安排了一個兩人間，另一張病床沒有安排人，大海爺爺要求留下來照顧孫子。

康復科也沒什么復雜的事情，就是做一些康復治療和運動，大海爺爺留下也可以，便點頭同意，而她也終于回歸學校，繼續上課。

安夏沒上學這段時間，班里同學也不知道她干什么，班主任只說安夏家中有事請假了，可安夏又住在學校，天天早出晚歸，有人問她干嘛，她也不說，就說自己有事。

早上，安夏早早起來，跟陳舒一起去食堂買鮮肉包，吃了早飯二人朝教學樓走去，因為陳舒吃飯慢一些，兩人到了后前面已經坐滿了，正準備往后走，王曉花大聲喊安夏，她已經給安夏和陳舒留了兩個位置。

穿過人群坐在椅子上，安夏攤開書本，等著上課，身旁傳來一聲不滿地冷哼。

“一個長期不上課的人，還要做前面，還讓人幫忙占座位，真好笑。”

安夏注意到，這是說自己，剛才那聲冷哼，也是哼給自己聽的，她扭頭看到是吳雪蓮在那一臉不屑，鄙夷地看著自己。

她冷冷看了眼，收回目光，從書包里掏出鋼筆和筆記本。

“不要臉。”

吳雪蓮話音剛落，安夏“啪”地拍下筆記本，“一大早誰沒刷牙，滿嘴噴糞。”

“你……你罵誰呢？”

安夏轉過臉對吳雪蓮冷冷道：“我罵人了嗎？又沒說你，你干嘛上趕著承認自己嘴臭。”

周圍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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