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羞恥！

清光想到，這樣的女子怎么會知道廉恥呢？為了能夠進入大富人家，受這點冷嘲熱諷，算的了什么？

只要進門，愿望達成，富貴的日子在后面，什么苦都不是苦了。

清光移開目光，不再去看那女子。

邦光平靜的說：“我本想找個好些的時機，與哥哥嫂嫂，還有爹爹母親說這件事——我要娶綿綿過門，與歸云和離，今生我與歸云有緣無分，與綿綿有緣有份，實在不愿意錯過。哥哥的話很明白，弟弟知道了，但等見過爹娘面，弟弟便走，絕不多留。”

延光傻眼了，急忙問道：“弟弟，你真要走？”

“我不走，這里能夠容得下我和綿綿二人嗎？容得下，我便留，容不下，我便走。”

延光不愿場面如此，忙打圓場，道：“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不要如此草率決定……”

劉慧珠略帶些埋怨的語氣，責怪丈夫，“商量什么啊商量？我可不想和一個煙花女子作妯娌！此事啊，你不要多說話了！”

陸青青起身說道：“就是，我們都是出身名門，可不愿意和一個煙花女子稱姐道妹，歸云就像是我的小妹妹，我可不愿意看到別人欺負她！”

劉慧珠說道：“是啊是啊，云妹的父親還是公爹的幾十年好友，爹爹也不會同意此事的！弟弟啊，你當年答應你岳父要好好照顧你的娘子，這才過去幾年，你就忘干凈了？你也太過分了！”

瞻光道：“這天下哪有門不當戶不對，還能長久的婚姻？弟弟你不要胡鬧了！”

邦光被逼無奈，想要發作，與哥哥嫂嫂理論，可身體羸弱，不能激動動怒，只得強壓心頭怒火，強裝心平氣和，爭辯道：“綿綿她原本也是書香門第的好裙釵，只因為爹娘早死，無依無靠，被狠心的族人搶占家產，賣入勾欄，左右逢源長袖善舞，實在是出于無奈，不是真心。綿綿她對我情意無限，癡心一片，我怎能負她？縱使今生不得功名，我也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心腸。綿綿她已經很可憐了，我不能再做那樣狠心決絕的事情。”

明光不聽解釋，繼續冷笑道：“被逼無奈？若真是被逼無奈，她也應該想個法子逃出來才是，而不是繼續倚欄賣笑，我看她不是出于無奈，相反還很精通此道，醉心于此，否則怎么會騙了你那么多銀子？你真是傻，就知道情情愛愛的，不知道別人的算計，你啊還是沒有長大啊。”

陸青青也道：“大哥說得對，那鳴珂巷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去？她在那里待了許久了吧，怎會冰清玉潔，纖塵不染？只要經了那地方，就沒有好人，就是頂好的人，也要變壞了，怎么會有癡心？況且在那里待了許久，有朝一日跳出風塵外，想要做個好人，只怕也難改水性楊花！過慣了迎來送往，追歡賣笑的日子，朝秦暮楚就成了本性，這本性難改啊，弟弟你怎敢娶她？”

邦光慢慢說道：“我與你們說了，綿綿是好性子的姑娘，你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清光連忙攔住哥哥邦光，目光灼灼，滿是殷切的希望，希望哥哥回心轉意，不要一錯再錯。

“哥哥，你不要走，你要上哪里去啊？”清光一改剛才不好的態度，沖撞的語氣，溫柔問道。

邦光低眸看著妹妹清光焦急的小臉，伸出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笑道：“你在擔心哥哥？哥哥這么大了，妹妹放心好了，有你擔心哥哥，哥哥很開心。”

清光認真說道：“哥哥你莫不是被鬼迷住心竅了？放著家中舒服的日子你不要，你要什么？現有那名門嬌妻，知冷知熱你不要，你要什么？哥哥啊，娶妻應當重教養，賢德妻子才能做賢內助，哥哥身邊的姑娘容貌秀麗溫柔嫻淑是不假，可是她一朝掉入污泥溝，終生洗不去身上污穢，哥哥日后有了功名，身邊有這么一位婦人，該以何面目見同朝的大臣們？豈不是要落人嗤笑，遭人彈劾？哥哥啊，你莫急躁，要聽人勸，家中的嫂嫂才是哥哥的良配，這位姑娘只能是哥哥的紅顏知己啊。”

那姑娘終于動嘴說話了，款款說道：“郎君啊，你一點癡心我明白，只是這現狀不由你我共聚白首，綿綿身世凄苦，不幸掉入風塵，終身污名洗不去，綿綿認命了。”

“不——”

那叫綿綿的姑娘松開邦光的手，慢慢回身，跪在明光等人的面前，道：“綿綿自知出身不好，難以匹配郎君，綿綿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綿綿此生能與四郎認識，已經是心滿意足了，不敢奢望其他——綿綿此次隨四郎而來，已經與贏牟那邊的媽媽斷了關系，我已經被趕出來，無處可去，還望眾位郎君，各位娘子，能夠可憐可憐我，收留我在府中做奴婢，受苦受累，報答四郎的一片心腸。”

瞻光聽到這話，想起了徐自華說的計策，想要應承下來，再作打算，可沒能趕在大哥明光之前說出來。

“我不同意！”明光冷冷說道，不留一絲可能。

陸青青也道：“我們家奴婢夠了，不用你！”轉頭看到丈夫瞻光使眼色，也想起了徐自華的話，好生打量了跪在地上的綿綿，果然是秀麗佳人，體態嬌嬈，送與連翁，連翁必定會高興。

又改口道：“其實也不是不行，你欠了我們那么多銀子，這輩子當牛做馬服侍我們，也是應該的。”

邦光大聲道：“我不同意！”挪動步子，上前拽住柳綿綿，就要往外走。

清光忍不住哭道：“哥哥你要上哪里？咱們家果真比不上這個女人嗎？你的發妻真不如這個風塵女嗎？你可知在你離家的日子里，嫂嫂日夜盼你歸，擔心萬分，你卻這么傷她的心，你說你不能負了柳綿綿，你就忍心負了嫂嫂嗎？哥哥你不要再任性了！爹爹他……已經暈倒了，你要氣死爹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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